霍普特被人团团围住,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夜深,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散去,霍普特想起那个疯子,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霍普特提着油灯,在月色下夜游,穿过迷蒙的树影,来到神庙后院。
粮仓旁边果然有个上了锁的房间,说是房间,更像是个关牲畜的大笼子。
那人正侧卧着在茅草垫子上,鼾声如雷,肚子上搭着一张破布,就是他的被子了。
见他在睡觉,霍普特便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谁知他忽然醒来,唰地睁开了眼睛。
他今晚一直蜷缩着身体,此时站起身,霍普特顿时察觉他的个子好高,他还微微弓着背,就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
因为个子高,他虽然体型胖,但不显得臃肿丑陋。
霍普特礼貌地打招呼,“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没有回答,扑过来朝他“嘶嘶”地龇牙咧嘴,浑身的肉却在害怕地抖。
霍普特安抚,“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人走近了些,隔着栅栏,鼻子贴向霍普特的身体,霍普特吓了一跳,但他没有啃咬他,而是凑在他身上四处乱嗅。
“好臭,你好臭!”大高个转身,张大嘴做出呕吐状。
原来他会说话!
什么臭?
霍普特脸红了,立刻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只闻到了卡尔纳克大神庙圣香的味道,卡尔纳克终年焚香,久而久之,霍普特的肌肤里也沁入了香气,清幽淡雅,他竟然说臭!
霍普特还没有嫌弃他不知几个月没洗澡了,他反而嫌上了霍普特。
霍普特定了定神,“我只想问问你,今晚那局棋,你是怎么想出来动我那枚豺狼头的白棋,我很好奇你的思路,你能教教我吗,你以前学过塞尼特棋,对吗?”
那大高个像是完全听不懂他的话,歪着脑袋嘿嘿嘿傻笑。
霍普特看他这副呆头傻脑的模样,恐怕连蓝子白子都分辨不清,怎么可能破了凯阿尼的棋局,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霍普特回房记下今天的见闻,临睡前,躺在床上,翻看给自己的信件。
莫尼尼的那封信,耽搁了一周才送到他手中。
霍普特左眼皮猛地一跳,展开纸莎草阅读。
“挚友霍普特:
别来无恙。
想必你已听说,玛雅夫人病逝,埃及七十天内不可举行任何庆典活动,法老与第一王妃婚礼取消。
但我姆特告诉了我一些内情,王后殿下、大祭司大人和宰相大人指控娜芙瑞与阿吞暴徒勾连,献媚法老协助暴徒谋逆,海吉夫更是一口咬定妻子是因为发现娜芙瑞的奸细身份才被她残忍害死,要求法老处死罪犯。截止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法老还没有将她下狱审问,只是将她贬去帝王谷服苦役,似乎有意保护。
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隐情告诉你,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收到此信后,一定会即刻回程,替她辩驳,卷入是非。可我若隐瞒你,若她遭遇不测,你一定会永远怨我,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你这次对抗的将是王后、大祭司和宰相,你的微弱力量又能改变什么,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万事三思而后行。
祝你一切安好,早日与我相见。
——莫尼尼
图坦卡蒙第九年舍矛季首月第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