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边水城内万家灯火渐渐微弱,没多久整座城便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客栈的屋顶,少年身旁放着一个酒壶,靠在青瓦上仰望着夜空,不见星光,如这世道。
客栈的四周,一些若隐若现的动静不时传来。
少年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刀光太小,驱散不了黑暗,只有鲜血的味道能够随风飘散,弥漫半城。
徐川派来保护客栈的人都很不弱,宗师境就有足足六位之多,而且还是久经战阵的军中高手。
秦朔心里大致有了数,徐川应该没问题。
“一个人喝酒?”
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一名儒衫男子无声无息出现在了秦朔身旁。
秦朔似乎不觉得意外,微闭着双眸,没有回答,只是将酒壶抛了过去。
儒衫男子随手接过酒壶,扒开塞子嗅了嗅,又将塞子塞了回去。
“凉京酿,还算不错,只是这样的夜,比不得这边疆的烈血怒火烧。”
儒衫男子也带来了一壶酒,听他说,酒的名字就叫烈血怒火烧。
秦朔似有所闻,记忆模糊。
“战场上借助浩荡的杀气为引子酿造,到了边疆,不喝上一次,会被人笑像个娘们儿!”
杨傲走到秦朔身边坐下,喝了一小口,递给秦朔。
秦朔略有好奇,也尝了一下,被呛得眼泪直流。
用杀气做引子不假,可酿酒的材料……
别人家的酒都是五谷杂粮为本,而这酒却是以辣度顶尖的北椒而酿。
说得好听是喝酒,说难听点,喝辣椒汁也不为过。
“今天张翀会见的火焰军小将名叫郭阳,是火焰军轻骑校尉王子川的左膀右臂,至于他俩的谈话内容倒也简单,无非不过是杨傲要死,张翀要掌握杨家。”
秦朔听得此言,漫不经心道:“有些事,看到的,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且就算是真的,结果未必也是自己想的。”
杨傲苦笑一声,也躺了下来。
“六公子的意思是张翀此人信不过?”杨傲问道。
秦朔嘴角扯了扯,自己可什么都没说过。
“江湖上曾经有两个门派之间是世仇,斗了好几代人了,于是其中一个门派苦心积虑找了一名天赋绝佳的好料子,让其混入了对方门派之中,如果计划一切顺利,这好料子将来最差也能成为对方门派高层,里应外合之下,便可以将这世仇除去了。”
“苦心经营多年,岂料对方门派也起了类似的心思,又将这块好料子派回来了。”
“于是这门派不得不将计就计,和这块好料子商量了一个计划,引蛇出洞。”
“但谁都没想到,这块好料子还被第三方给盯上了,而且彻底收买了。”
“两大门派决战那一天,两败俱伤,而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同时拥有两个门派身份的人。”
“你说,谁是那个最大的赢家?”
杨傲听着秦朔这蹩脚的故事,若有所思。
只是秦朔两三句话就想让他去怀疑张翀,这不可能。
事实上秦朔也没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提醒杨傲小心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