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好痛……可能动了胎气……”苏安雅咬着牙不停地吸着气说，“估计快要生了……”
“这才几个月就生？你骗鬼呢！”顾非凡硬着心肠，转身就走。
“啊……”苏安雅的手停在半空中，想要再次抓住那个绝然的背影，却有心无力。
走到车旁，顾非凡拉开车门，临坐上去前回头看了眼，苏安雅已经半躺在地上痛得哭了起来。
她痛苦无助的神情，莫明地就刺痛了顾非凡的眼，硬起的心肠那瞬间就软了下去。
顾非凡砰的一声，又将车门甩上，冷硬着一张脸回到苏安雅身边。
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快步跑向了车子。
顾非凡一路听着苏安雅痛苦的叫声，下意识地就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电闪雷驰，连闯数个红灯，冲进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
……
苏安雅因情绪激动，造成了剧烈宫缩，使得孩子提前早产。医生一系列检查下来，
医生说：“要马上进行手术，孩子早产，不然会造成胎儿窘迫。”
顾非凡面无表情，冷漠地看了眼苏雅，对医生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苏安雅听到他这么回医生的。
失望，痛恨的情绪再一次发酵。
顾非凡跟着护士医生把苏安雅往手术室送。
苏安雅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恨恨地说：“顾非凡，如果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顾非凡冷声回道。
“你还是人吗？对自己的孩子的生死都毫不在乎？”
顾非凡掩下心慌意乱，冷冰冰地说：“你忘了，我有死精症。孩子不可能会是我的！”
顾非凡绝然冷情的话，让苏安雅气愤得恨不能爬起来把他给打一顿。她情绪一上来，强烈的宫缩再次袭来，痛得她抓着枕头痛声大叫。
“顾非凡，你会有报应的。”
顾非凡浑然不在乎，在苏安雅的痛愤中冷冷地又加了一句：“好好享受你当顾少奶奶的最后一段好日子，等孩子生出来，我会带他去做DNA，结果出来后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了，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产妇马上就要手术，不能再受刺激，家属先在手术门口等着吧。”
说完，苏安雅就被护士推走，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在顾非凡面前哗的一声，被关上了。
顾非凡转身，坐在了手术室外的等候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各种不耐烦夹杂在一起，竟隐约有些期待，期待那孩子是自己的……
他失神地想了下，孩子会长什么样呢？
会不会更像自己多些？
想完，顾非凡自嘲一笑，自己有死精症，哪里可能会有孩子？！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姜小凤的电话打了过来。
“安雅说去找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可怀着我孙子呢，你让她小心点。”姜小凤在电话那端一通的念叨。
“你孙子迫不及待想出来了，在医院。”顾非凡不带感情地说。
“什么？”姜小凤尖叫一声，“这才七个月呢。在哪家医院？”
接着，电话那端传来了咚咚咚下楼梯的声音。
“仁爱医院。”
姜小凤听到，便要挂电话。顾非凡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他亲妈。
他又加了一句：“你慢点，注意安全。”
……
姜小凤到得很快，离挂断电话到她出现在医院，前后不过二十来分钟。
她一见到顾非凡，冲上去就是好一顿嗔打：“你个死小子，孩子都要出生了，我不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把孩子抱回去时再告诉我？”
“你想多了。”
姜小凤哼了一声，看了眼手术室亮着的红灯，又着急地问：“怎么这么突然就生了呢？离预产期还早啊……”
顾非凡沉默，没作声。
姜小凤难得地在关心孙子同时发现了儿子的异样，“是出什么事了？”
顾非凡将在公司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姜小凤，姜小凤捉住儿子又是一顿打。
不过她下手很有分寸，可舍不得痛了伤了儿子半分。
“你怎么这么糊涂。苏安雅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呢，能经得起你这样刺激？”
顾非凡冷笑：“苏安雅是谁？这点刺激都经不得还是她苏安雅吗？何况，我哪知道，她一受刺激就要生？”
姜小凤竟一时无言。
就在两人沉默的片档，手术室门被拉开了。
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走了出来，朗声对两人叫道：“苏安雅的家属？”
姜小凤赶紧跑过去，点头应道：“我是我是，我是她婆婆，护士，孩子没事吧？”
护士漠然无情地说：“孕妇早产，好在手术及时，母子平安。”
“母子？”
“恭喜你们，是个男孩子。但孩子只有7个月就早产，体重太轻，被送到儿科，进了保温箱。”
“阿弥陀佛。祖宗保佑孩子一定要平安。”姜小凤直接当护士的面主祈求起孩子平安，半句也没提到过产妇。
护士对这种事，似乎也见怪不怪了，她看了眼神情各异的母子俩，转身又回了手术室。
……
姜小凤自从听到是个孙子，就开心得不得了。
求了一通神佛之后，才想起儿子来。
她赶紧回头，却见顾非凡面无表情，淡然地转身就要离开。
“哎，你去哪？”姜小凤眼疾手快，赶紧上前将顾非凡拉住。
“回家。”顾非凡说。
“回什么家，要回去也得先去看过孩子之后再回去。”姜小凤一愣，而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顾非凡一眼。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自己的孙子了。
顾非凡冷凝着脸，唇瓣被他抿得苍白而紧绷。
“等孩子确定是我的再说。”
“你这什么话？”姜小凤一愣，顾非凡已经拂开了她抓着的手，转身，决然地离开。
姜小凤愣忡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半晌，才想起浪费这么多时间，还不如去见见孙子呢。
她也不在手术室门口多做停留，转身，往儿科走去，去看孙子去了。
空荡荡手术室门口，除了冷寂的空气，再无它人。
也没有人想过，手术室里还有刚从生死线上下来的苏安雅。
……
苏安雅生产的事，很快就传回了苏家。
苏润民与李凤娟带着大堆东西高高兴兴地来看女儿，清冷的病房里除了正在病床上输液的苏安雅再没其它人。
欢喜瞬间便有些落空，李凤娟当场就有些控制不住脾气，她问已经清醒过来的苏安雅：“你婆婆和老公呢？”
一句话，当场就让苏安雅红了眼眶。
苏安雅自清醒以来，除了医生和护士，她就没见到过其它的人。
李凤娟多精明的一女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事情。
她痛心地看着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女儿，叹气：“安雅啊，你连在自己的父母面前都不敢说什么，在婆家，是怎么过的？”
苏安雅心里即生气，又委屈绝望，哽咽着说：“自我醒来，就没见过他们。”
听护士说，当时她出去报信的时候，婆家人除了关心孩子，是一句也没提过她。
“什么？”李凤娟的声音拉高了八度。
苏润民沉了脸，找了个地方坐下，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苏安雅难过的说：“婆婆一直守在孩子那里，根本没管过我。顾非凡就是个人渣，把我送到医生后，就走了。”
李凤娟被气得不行，“顾家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着，她就要冲出去，似要找顾家人理论个清楚。
苏润民及时喝止住了她：“你干什么去？”
“我找顾家人理论去。”
“你跟着起什么哄，你这一闹，安雅在顾家还要不要过下去？”
李凤娟当场偃旗息鼓，气恨地一屁股坐在病床边上。
病房里一时沉默，苏家二老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苏润民站了起来，他对苏安雅说：“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多想，先把身体养好才是关键。顾家那边，我会找他们要个交待的。这事，你别插手。”
苏安雅知道父亲是为她好，当即应下：“好。”
苏润民与李凤娟叹息着离开。
……
苏安雅在悲愤中睡着，又在恶梦里惊醒。
一睁眼，朦胧的视线里便印入个模糊不清的白色身影。
她以为是顾非凡，一个激灵，就想坐起来。
谁知一动，牵扯到伤口便是撕心裂肺地痛。
“别动。”那人赶紧上前，将她按回病床。
离得近了，苏安雅才看清，原来是她在医院当医生的一个朋友。
“你怎么来了？”苏安雅声音嘶哑干涩。
朋友倒了杯水，用棉签沾上给她涂在唇上。
“下班了，知道你生了，顺道过来看看。”
“落魄成这样，不看也罢。”苏安雅自嘲地说到。
“你在这里唉声叹气，可想过你的儿子？”
“我孩子怎么了？”苏安雅着急的问。
“你孩子没事。”朋友说，“不过是被顾非凡带去做了个DNA。”
“你说什么！”苏安雅一激动，又扯痛了伤口。
她嘶地吸着气，不敢置信地看向穿着一身白大卦的朋友。
“我有必要骗你？孩子是在我面前被带去的，我阻止不了，所以来告诉你一声。”
苏安雅心里悲愤绝望又升到了一个新极点，她苦涩地笑，干涩的眼里似乎已经流不出流来了。
“我从始至终，真的只有他一个男人。可他为什么不信？”
“别想太多，男人向来多疑，不只是顾非凡。”朋友安慰到。
“再多疑的男人，也做不到顾非凡这么绝情。”苏安雅疲惫地闭上了眼，泛痛的眼睛难受得堵心。
满心满意的爱，似乎正在悄悄被剥离，绝望得令人叹息。
朋友也不好多说什么，怜惜地看着她说：“你先好好养身体，我下次再来看你。”
……
顾家。
午后，老爷子正在浇花，吴妈来报，“苏家来人了。”
顾振东有些惊讶，苏家来人，不是该去北苑么？
怎么跑到他这里来了？
“请他们进来。”丢下水壶，顾振东洗了个手，悠悠地回到屋里。
苏润民与李凤娟带着礼品已经在客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