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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1

陈勇在打磨子弹壳,桌子上的和平鸽花瓶已经快要完成了。田小牛高喊:“报告!”陈勇抬起头:“进来。”田小牛拿过几枚60迫击炮的弹壳:“排长,这是你要的。”陈勇闷闷地说:“放这儿吧。”田小牛看着排长做的花瓶,说:“排长,你做的真漂亮!送给对象的吧?”陈勇说:“少多嘴,想跑5公里了?出去!”田小牛急忙敬礼出去。陈勇把60迫击炮的弹壳放到花瓶空着的位置,正好。他笑了,哼着《沂蒙山小调》打磨炮弹壳。

攀登楼跟前,张雷在给方子君展示攀登技巧。方子君在下面看着,给他卡秒表:“7秒!”张雷顺着攀登绳滑下来:“我还可以再快!”

“少吹了。”

“不信?你再卡表!”张雷对着手吐口唾沫,搓一搓就要上去,方子君准备卡表。陈勇轻轻咳嗽两声,张雷和方子君回头,看见陈勇抱着和平鸽的花瓶站在那儿。张雷笑:“陈排长,有事儿吗?”

“我找方大夫。”陈勇说。方子君笑:“找我?你说吧。”

“嗯。”陈勇把和平鸽花瓶递过去,“送给你的!”

“送给我?”方子君不敢接,“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方大夫,过年你来我们特种侦察大队,我事先也没准备。”陈勇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还是战友。这个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希望你收下!”

“陈排长,谢谢你啊!”张雷伸手就接。

“住手!”陈勇突然怒了。张雷的手停在半空。

“我是送给方大夫的,不是送给你的!”陈勇一字一句地说。方子君急忙接过来:“我收下了!收下了!你们别吵!”

“你跟方大夫还没结婚!就算结婚,我也只是她的战友,不是你的!”陈勇看着张雷说,“我送她的礼物,你不许碰!”

张雷忍住火气,被方子君拉到身后。她真诚地说:“谢谢你啊,陈排长。”

“你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我也没什么别的礼物。”陈勇看着和平鸽花瓶,“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亲手做的。希望你喜欢!”

“我很喜欢。”方子君说。陈勇笑了:“那就好!”

方子君笑着说:“我们是战友,以后你可以来找我玩。”

陈勇点点头,退后一步,突然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方子君还礼。陈勇转身跑步走了。张雷感叹:“陈勇的心是纯洁的。相比之下,我很惭愧。”

“你知道就好。”方子君抱着花瓶说,“以后学成熟点儿,别动不动就跟人显摆!”

“是!”张雷笑,“我还得爬呢!卡表!”

方子君卡秒表:“开始!”张雷噌噌噌开始爬。陈勇跑到训练场门口,回头,看见方子君欢快地喊:“加油!加油!”他看见方子君快乐的笑容,笑了。于是转身又愉快地跑了,还喊着番号。

2

林锐坐在桌子前查着《英汉词典》,旁边放着那本《莎士比亚戏剧精选》。刘晓飞拿着篮球进来:“林锐,走!打球去!”

“你们去吧,我看会儿书。”林锐头也不回地在书上写着单词汉语。

“看什么呢,情书吧?这么聚精会神的?”刘晓飞走进来,拿起书一看,“我操!没搞错吧?莎士比亚原版?!”

林锐把书抢过来:“别闹,我这刚刚查个单词,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对戏剧感兴趣了?”刘晓飞纳闷儿地说,“还直接就看英文的?”

“徐睫送的。”林锐查着词典。

“就是你救过的那个女孩儿?”刘晓飞问。林锐头也不抬地回答:“对。”

“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刘晓飞开玩笑地说,“那可是老板的女儿!你跟她结婚,以后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

“对于你这种行为,我只有一个单词来形容!”林锐抬起头认真地看他。

“什么?”刘晓飞问。

“Philistinism(庸俗)!”

刘晓飞想想,笑了:“你现在可以啊!口语还不错啊!”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林锐头也不抬,“你玩去吧,我还得查完今天的100个英语单词呢!你别说,《罗密欧和朱丽叶》还真好看!我现在快爱上莎士比亚了!”

“你慢慢学习吧,我玩去了!”刘晓飞出去了。林锐继续看书,查字典。

“报告!”

“进来。”林锐头也不回,“说,什么事儿?”

“你现在班长架子蛮大的啊?”——林锐一听,猛然跳起,转身惊喜交加:“乌云!”

乌云背着背囊笑着:“看什么,不认识了?”

林锐急忙抱住乌云:“我操!你怎么连个信都不写?”

“写啥啊?”乌云卸下背囊,“工兵教导团跟这儿有多远啊?”

“赶紧坐下,田小牛!田小牛!”林锐喊着,出去找,“田小牛,你死哪儿去了?!”他又回来,骂,“这个家伙死哪儿去了?我给你倒水!”

“到!”穿着短裤和迷彩短袖衫的满头大汗的田小牛从窗口冒出来,双手抓着窗框子,“班长,你找我啊?”

“你怎么爬上来了?”林锐大惊,“让参谋长看见,咱们班又得挨训!”

“我爬楼梯还不如这个快!”田小牛嘿嘿笑着,翻身从二楼窗户上来,“班长,你找我啥事儿……乌云班长!”田小牛跑过去,“我可想死你了!”

乌云哈哈笑着:“你个小牛啊,越来越厉害了!现在连楼梯都不用了!”田小牛嘿嘿乐着:“我刚刚挨了批评。”

“怎么了?”乌云问。

“我训练休息的时候上厕所,每回都爬楼。”田小牛不好意思地说,“被参谋长抓住了。”

林锐哭笑不得:“还好意思说啊?那楼梯不是让你走的?”

“咱不是特种兵吗?”田小牛说,“特种兵上厕所走楼梯像话吗?”

“少废话,赶紧倒水!”林锐说。田小牛急忙倒水。

“年后咱们就是93春雷演习,咱们班就等你回来呢!”林锐帮乌云铺上被褥。

“咱们排还是尖刀吗?”

“当然,而且咱们现在是战术试验分队,这回啊,有很多新战法我们都要实践!”林锐说,“给兄弟部队一个好看!”

“那敢情好!”乌云放下杯子,“可我什么都没跟你们一起练啊!走走,带我补课去!”

“你先休息休息,明天再说!”林锐说。

“休息什么?力气是草原上的泉水,舀了就有!”乌云一拉他,“走!”

田小牛抓起自己的迷彩服:“等等我,我也去!”

三人跑出去,桌子上放着《英汉词典》和《莎士比亚戏剧精选》。

3

大队敌情控制室。偌大的93春雷战术沙盘已经做好,何志军站在沙盘前仔细看着,耿辉站在他身边。参谋长的指示棒落在沙盘上:“93春雷演习,是我军区第一次三军联合渡海登陆实弹演习。根据军区通报,参演部队将包括陆军A集团军和B集团军,以及军区直属电子对抗团、防化团、陆航大队和特种侦察大队,空军第A军和第C强击机师,海军一个驱逐舰支队、扫雷舰等保障舰只若干、海军陆战旅和海军航空兵一个师。此外,还有二炮A基地参加,他们会出动一个战术导弹旅。目前所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还不清楚他们在演习当中的部署和任务范围。”

“连我们是红军还是蓝军,现在也不知道。”何志军苦笑。耿辉严肃地说:“93春雷演习意义重大,我们必须在这里有出色的表现。军委和总部首长也会莅临演习现场,展现特种部队战斗力的机会就在我们眼前,我们一定要把握好!”

“我看这样。”何志军说,“我们自己先纸上演习一次——郑教员你辛苦一下,和参谋长一起拿出两套方案来。一个是红军,一个是蓝军,作为特种侦察大队在登陆和抗登陆当中的作用都要谋划出来。然后在你们的方案的基础上,组织参谋人员和各个单位军事主官进行沙盘推演,互相对抗!这样,到命令下来的时候,我们才会游刃有余!”

“好。”郑教员点头。

“时不我待,争分夺秒。”何志军一挥手,“全大队要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何志军大步出了敌情控制室,耿辉跟着:“今天家属开始陆续回去了,你要不要去送一下?”

“我送不了了,你去吧。”何志军停在作战指挥室门口,“替我送送老婆和闺女!”

“对了,刘芳芳的母亲可能中午过来,要不要见一下?”

“一个丫头片子,老娘来看看很正常。”何志军说,“见什么?这对她成长没好处!”

耿辉笑笑:“也好,那我也不见了。让秦所长安排吧,吃住都在大队招待所。毕竟这是咱们第一个女特种兵。”

“你安排吧。”何志军说着进了作战指挥室。耿辉下去了。

林秋叶带着何小雨、方子君正要坐上来接她们的轿车,耿辉快步跑过来:“嫂子!丫头们!”林秋叶说:“哟,大政委亲自来送啊?”

“别埋汰我了,嫂子!”耿辉说,“大队长在作战室,部队的年已经过完了,马上就要准备演习,事情比较多。他让我告诉你,千万别生气,等他回家给你赔罪!”

“最后一句是你的话吧?”林秋叶说。耿辉无奈地笑:“是。”

“你要是方便,就叮嘱他按时吃药。”林秋叶说,“我那边工作也多,你们出去演习,我也跟你们联系不上。你当政委的就多费心。”

“我的分内之事!”耿辉说,“俩丫头,也不跟叔叔道别啊?”

“叔叔再见!”何小雨说,“没事我就来找你玩!不找我爸爸,他太凶!”

“好!”耿辉说,“我跟李东梅说,咱家小壮有姐姐了!”众人大笑。

“耿叔叔,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体。”方子君低声说着,“你去总院偷偷体检的事儿,我就不跟何叔叔汇报了,你自己多注意。”

耿辉笑笑:“我没事,你多休息多保重!”

一辆普通的桑塔纳轿车停在大队门口。哨兵敬礼:“同志,请问您找谁?”

“我找刘芳芳!”萧琴摇下车窗,“我是她的妈妈!”

“请您出示证件!”——萧琴一摸,没带:“我没带!”

“不好意思,来客要登记,需要证件。”哨兵说。穿着便装的宋秘书有点儿不高兴了:“她确实是刘芳芳的母亲。”

“我知道。”哨兵礼貌地说,“但是按照规定,没有证件,我不能放行。您的证件也可以。”

宋秘书从兜儿里一摸,是军官证,想想参谋长的规定就不敢拿出来:“我也没带。”

“那我不能放你们进去!”哨兵敬礼,转身回去。

“哎!”萧琴喊,“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哨兵为难地说:“这样吧,我打电话给医务所,让刘芳芳来签字,这样您就可以进去了。”

“好吧!好吧!”萧琴压着火。恰在此时,林秋叶与俩丫头和耿辉告别,车出门了。

“她们的车怎么能进去?”萧琴问。哨兵说:“哦,那是我们大队长的家属。”

“大队长?”萧琴嘟囔着,“多大的官儿啊!”

耿辉看见了,走过来:“怎么回事?”

“报告政委!这是刘芳芳的母亲,没带证件!”哨兵敬礼。耿辉走过来,萧琴急忙下车:“政委,您看我这怎么整啊!我真的是她妈妈啊,我出来的时候着急,没带证件!”

“司机带了吗?”

“我也没带。”宋秘书说。耿辉说:“驾驶证也可以。”

宋秘书不好说连驾驶证都没带,掏出军队驾驶证递过去。耿辉打开,上面写的是军区司令部机关,照片上是少校。他抬头看看司机,又看看萧琴,车是地方牌照,心里觉得不好。他摆手对哨兵说:“放行!”他交还驾驶证,宋秘书收好,开车进去了。

“政委,不用登记啊?”哨兵看着很不明白。耿辉看着车进去,没说话。

4

刘芳芳正在值班室坐着,对面是秦所长。她干净利索地在给秦所长交代工作,秦所长看着记录点头:“别说,我现在还真的舍不得你走呢!干脆毕业了就来我们特种侦察大队算了!虽然这里跟大医院比艰苦点儿,但对于学野战救护的医生来说,这可是一块宝地!而且我们大队干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也不利于工作开展啊!”后面半句是玩笑话,刘芳芳只是惨淡的一笑,接着交代工作。门外响起敲门声,秦所长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了,表情复杂的萧琴站在门口,声音颤抖:“芳芳……”刘芳芳抬头,站起来:“妈!”萧琴扑上来:“我的宝贝女儿啊——”刘芳芳抱住母亲也哭了:“妈!你不是中午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哪儿等得了啊?”萧琴拉着女儿仔细看,“你爸说他的车不能给我用,非让我打车,还是你宋哥借了朋友一辆车,我们才来的!”

“妈!”刘芳芳拉着母亲,“我爸身体还好吧?”

“好好!就是你不在家没人管他了,他就一直对我呼来唤去的!”萧琴擦着眼泪,“让妈看看,我的宝贝女儿怎么现在这么黑了?瘦了?”

秦所长笑容可掬:“你好。”

“妈,这是我们秦所长!”刘芳芳介绍。萧琴伸出手:“好好!”

“芳芳在这里表现很好,不怕苦不怕累!”秦所长说,“官兵们都很喜欢她,很舍不得她走啊!”

“哦。”萧琴脸上露出习惯的微笑,“秦所长,多谢你这段时间对芳芳的照顾。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我会跟我们老刘说。”秦所长睁大眼睛,看看刘芳芳又看看萧琴。

“妈——你说什么呢?!这是我领导!”刘芳芳急了。萧琴一拍额头:“哦,忘了!忘了!对不起啊!秦所长,我一激动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爸是后勤干部,求他的人多,所以我妈也就这个样子了!秦所长你别搭理她,她是人来疯!”刘芳芳气呼呼地说。秦所长笑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秦所长,我先跟我妈去宿舍待一会儿。”刘芳芳拉着母亲说,“我回来再跟您交接!”

“去吧!去吧!”秦所长急忙说。人走了,秦所长还跟那儿纳闷儿,这什么人啊,这么牛?

回到宿舍,宋秘书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送进来,刘芳芳的房间立即成了零食的海洋。刘芳芳抓起巧克力就吃:“妈,你给我买这么多零食干什么?”

萧琴坐在她对面,看着刘芳芳变得消瘦的脸,心疼地抚摩着她额头隐隐的伤疤:“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们拉动的时候,我不小心磕了一下。”刘芳芳大大咧咧地说。

“萧阿姨,我在车上等您。”宋秘书说,“芳芳,我在外面啊!有什么要帮助的,你就说话,我跟情报部的那几个干部还是比较熟悉的。没人欺负你吧?”

“他们谁敢啊!”刘芳芳站起来,摆个姿势一踢腿,“宋哥!你现在都未必打得过我了!我是女子特种兵!”

宋秘书笑:“好好,你厉害!我在外面,有事说话。”

“赶紧坐下!赶紧坐下!”萧琴看宋秘书关上门,招呼刘芳芳坐在腿边仔细看,抹着眼泪。

“妈,你别哭啊。”刘芳芳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哭啊……”

萧琴看着刘芳芳手腕摔出来的紫青,泣不成声:“芳芳,咱回去吧!咱不在这儿吃苦了……你在这儿吃苦,妈受不了啊!”

“妈,我真的没事……”刘芳芳擦着眼泪,“我长大了,我没事……”

“芳芳,跟妈回家!谁也不能让你再吃苦了,妈发誓!”萧琴抱住女儿,“我去跟你爸拼命!我不让你再来特种侦察大队了!”

“妈,我是不想再来了——”触到伤心处,刘芳芳抱住母亲哇哇大哭。

“怎么了?!”萧琴一惊,“谁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你……”刘芳芳抱着妈妈大哭。

“孩子,你告诉妈!”萧琴很严肃,“谁欺负你了?!”

“真的……没有!”刘芳芳大哭着摇头,“妈——我心里难受啊!……我喜欢他,我就喜欢过他一个男孩子啊……”

“谁?!”萧琴跟老虎一样精神起来,“谁欺负你了?!哪个男兵?!妈收拾他!”

“他没欺负我……”刘芳芳说,“他不喜欢我……妈,我心里难受啊……”

萧琴脸上的表情平静下来:“你跟妈说,你最信任妈妈。告诉妈妈,怎么回事?”

刘芳芳哭着点头,一五一十跟妈妈说起来。

宋秘书在车里抽烟,萧琴走出来,后面是刘芳芳。萧琴对刘芳芳说:“你等一下,我跟你宋叔叔说一声。”刘芳芳点头,等在边上。萧琴进车关上车门,压低声音说:“小宋,你帮我查两个人。”宋秘书问:“谁?”萧琴说:“一个是方子君,军区总医院的大夫;一个是张雷,陆院侦察系17队的学员。”

宋秘书挠挠头:“这个倒是不难办,军区总院的政治部副主任和我是哥们儿,陆院也有几个熟人。只不过我查他们什么啊?为什么查?通过什么手续?”

“私人关系查,不通过组织。”萧琴叮嘱,“什么都查,历史、家庭背景、社会关系。”

宋秘书看一眼芳芳,想着什么。萧琴问:“能不能办?”

“可以。”宋秘书说,“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记住,不能告诉老刘!千万千万!”萧琴说。宋秘书还是有点儿为难:“萧阿姨,这不符合手续。”萧琴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是一个母亲!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恳求你,这关系到我女儿的幸福!”宋秘书想了半天,点头:“我查。”

“谢谢!”萧琴出去,拉住芳芳:“走,我们去四处转转!小宋,我跟芳芳随便走走!你不是要打电话吗?去找个地方打电话吧,中午我们就在侦察大队的食堂吃饭了!我也看看他们特种侦察大队的伙食怎么样!”

“好!”宋秘书点头,“中午11点我准时到食堂,我去打电话了。”他开车走了。

“走吧,妈!”刘芳芳诉说了心中的积郁,开朗多了。

“走走!我也看看这个你爸爸心尖子一样的特种侦察大队到底是什么样子!”萧琴拉着女儿走了。

主楼。耿辉在办公室放下望远镜,脑子在运转着。他打开桌子上的军区领导花名册,在里面查着姓刘的干部。有十五六个军区机关正师以上干部姓刘,他在想着到底是谁。刘勇军的命令虽然已经下来,但是花名册没有更新。所以,耿辉并未想到新任少壮派参谋长刘勇军少将。

5

“张雷!大队长和政委找你!”崔干事跑到训练场喊。张雷跑过来:“来了!找我?稀罕啊,找我什么事情?”崔干事笑道:“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都当政委了!快去吧!”

张雷到水龙头那儿洗了把脸,喝点儿凉水,大步跑过去了。远远在路上看见刘芳芳和她的母亲,笑着打招呼:“芳芳!”刘芳芳挤出笑容:“训练完了?”

“我去趟办公楼!”张雷笑着跑过来,“这是你母亲吧?阿姨好!”他敬礼,“我手脏,就不和您握手了!我去了!”

萧琴看着张雷的背影:“他就是张雷吧?”

“嗯。”刘芳芳低头,“妈,是我不好,我不该胡思乱想。我应该听你们的话,毕业了再谈恋爱。”

“别多想了。”萧琴说,“以后再说吧。”刘芳芳低着头不说话。

张雷跑步到办公楼门口,对敬礼的哨兵随手还礼跑进去了。何志军和耿辉都在作战指挥室,张雷高喊:“报告!”

“进来!”何志军头也不抬。张雷进来,敬礼:“大队长,政委!张雷奉命来到!”

“稍息。”何志军看着他。张雷跨立。耿辉问:“你是伞兵世家?”

“对。”张雷说,“1950年9月17日,我祖父所在的部队改编为空军陆战队第一旅。同年9月29日,刚刚训练了11天的中国空降兵便组织了中国伞兵的第一个跳伞日,我祖父是第一批从天而降的解放军战士,我祖父所在营营长崔汉卿第一个跃出机舱,他被称为‘天下第一腿’。我父亲1963年参军,在空降兵神鹰师服役至今。我哥哥张云1983年参军,在军直侦察大队服役,牺牲在南疆保卫战前线。我1989年参军,也在军直侦察大队,1991年进入陆军学院侦察系学习至今。”

“光荣的伞兵世家——你父亲现在是什么职位?”耿辉突然问。张雷一愣。

“讲。”何志军面无表情。

“空降兵神鹰师大校师长。”张雷很纳闷儿,问这个干什么。何志军说:“我要找你走个后门。”张雷眨巴眨巴眼睛:“大队长?您在说什么?”

“找你走个后门。”何志军低声说,“找你父亲帮忙,借点儿东西。”

“什么?”张雷不明白。何志军看着他的眼睛:“三角翼和动力伞,各借10个。”

张雷很为难:“大队长,您也明白,这是部队的装备啊!怎么可能借呢?”

“所以要走后门。”何志军说,“我可以交押金,损坏了,我原价赔偿。”

“我们大队可以开个正式手续给你,”耿辉说,“你要完成这个任务。”

“我不可能完成!”张雷想到自己老子的那张严肃的脸就害怕,“我爸爸原则性太强了!何况这是军队特殊作战装备,又不是车!”

“完成不了也要完成!”耿辉说,“你们‘猫头鹰’战术试验分队能不能展现自己的研究成果,就在此一举!”

张雷张着嘴,这个任务太不可思议了,两个严肃的主官要求自己找父亲走后门?

“我要给我爸爸先挂个电话。”张雷说,“先跟他商量商量。”

“可以,晚上你可以在大队作战值班室打军线长途。”何志军说,“但是任务一定要完成,还要尽快完成!我们从接触新装备到可以掌握作战,也需要时间!有点儿眉目,我立即派人去神鹰师接装备!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说!”

“是!”张雷敬礼,转身出去了。张雷走在路上满脑子情况,真不知道怎么说。

中午,作战部队唱着歌,在各自食堂门口等待开饭。机关干部三三两两进入机关食堂,萧琴、刘芳芳和宋秘书走进机关食堂,耿辉坐在里面吃饭,看见刘芳芳过来打招呼:“芳芳,你母亲啊?”

“对啊,政委!”刘芳芳说,“这是我妈妈,这是耿辉政委!”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萧琴笑。耿辉笑着说:“我们特种侦察大队条件不好,但是芳芳表现很好。不愧是军人世家啊!”

“老刘也常常这么说。”萧琴习惯地微笑,“我看你们特种侦察大队精神面貌和营房建设都很好,是军区直属部队的楷模。老刘在下面军里的时候,常常在说一个部队好不好,从这些就可以看出来。”

耿辉观察着萧琴的言谈,也笑:“谢谢了,我们还有很多工作做得不够——来了,我们就一起吃吧。我吩咐炊事班开个小灶,我们在里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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