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芳芳怎么办啊?”萧琴绝望地喊。
“芳芳也是士兵。”刘勇军说,“我相信她会处理好的。”
“老刘啊——”萧琴哭着爬过去,抱住刘勇军的腿,“芳芳已经怀孕了!”
刘勇军的眼中散发出绝望的光,他看着远方的落日。萧琴哭着喊:“她已经怀孕了两个月了啊!她要当妈妈了!”刘勇军眼中的光芒彻底消失了。
“你让芳芳带着孩子怎么办啊?”萧琴哭得很绝望。
“我可能永远不会是个合格的父亲了……”刘勇军的声音很缥缈,他闭上眼睛,任凭眼泪流下来,“但是,我必须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11
张雷在夜色当中还坐在角落里无声地流泪,手上拿着已经彻底熄灭的烟头儿。门轻轻开了,刘芳芳站在门口,张雷没有任何反应。刘芳芳木然地看着张雷,声音也很木然:“张雷,我们离婚吧。”
方子君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流着眼泪。小兵兵抓着她的手:“妈妈,我饿了……”
方子君回过神来,擦着眼泪:“妈这就去做饭。”
小兵兵乖乖地看着妈妈:“妈妈哭了,妈妈怎么了……”
“妈没哭!”方子君一下子抱起来小兵兵号啕大哭,“妈没哭!妈不让小兵兵再吃苦了!一点苦都不让小兵兵吃……”
“老刘,我知道我有罪!”萧琴无力地跪在地上,“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没有机会了……”刘勇军闭着眼睛。
“芳芳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可以帮她照顾孩子……”萧琴无力地哭。刘勇军老泪纵横:“萧琴,你还是可以来看孩子的。如果孩子喜欢你,你可以帮着带。一切都没有改变……”
“老刘,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萧琴惊喜地哭泣着。
“我跟你,不可能了……”刘勇军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萧琴脸色煞白:“老刘!”
“你自己说,我还能和你生活在一起吗?”刘勇军睁开眼睛问她。
“老刘,你不要……不要这样!”萧琴爬过去,抱住刘勇军的腿,“我是爱你的……”
“你爱的不是我,是大区副司令夫人这个名分!”刘勇军摇头。
“老刘,你别这样啊……”萧琴哭喊着,“你不能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刘勇军问,“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老刘,你马上要提大区正职了,这是关键时刻!”萧琴哭着说。
“怎么,你还惦记着大区正司令夫人?”刘勇军苦笑。萧琴着急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影响你!你要明白,离婚对你的政治前途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我当然知道。”刘勇军坦然地苦笑。
“可能这次大区正职你就提不上去了啊!”萧琴哭着说。
刘勇军点头:“这些我比你更清楚。”
“你还年轻啊,你才55岁啊!”萧琴哭着摇着刘勇军的腿,“你要明白啊,上将对你的军人生涯意味着什么啊?那是一个中国军人最顶峰的辉煌啊!”
刘勇军摇头:“萧琴,你不会改的。”萧琴着急地说:“我会的!我已经改了!”
“你不会的,你还是不了解我……”刘勇军站起来慢慢地往外走,“我就是宁愿不要这个大区正职,不要这个上将肩章……我也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军人!……可能本来你还有机会,但是我不能容忍你我的感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满脑子官经!太可怕了……”他打开客厅的门慢慢往外走,小岳跑步过来:“首长有什么事情?”
“让司机开车出来,我回军区司令部。”刘勇军没有回头,脚步很疲惫。
“是。”小岳答应着,“首长什么时候回来,晚饭需要给您准备吗?”
“不用了。”刘勇军站住,“我再也不会回来吃饭了。”新笔趣阁
他大步走出去,丢下惊讶的小岳,还有背后依然跪在地上的萧琴。
12
“我们离婚吧。”刘芳芳没有看张雷,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灯光明亮的特种大队,眼泪不住地流出来。张雷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面,看不清楚他的脸。
“我是为了你来到这个特种大队的,”刘芳芳的眼泪不停地流着,“现在我已经爱上了这里!爱上了这个山沟里的部队大院……我爱你,我爱这里的工作,爱这里的营房,爱这里的战士们……但是我没脸再在这里待了,我更没脸爱你……”张雷没有任何动静。
“我走了。”刘芳芳擦擦眼泪,戴上军帽,“我希望,我母亲给你造成的伤害能够早些愈合。”刘芳芳转身出去了,门轻轻关上了。张雷坐在角落里,突然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部队大院门口的哨兵惊讶地看着张雷大步追出来:“副参谋长!”
“看见刘医生了吗?”张雷问。哨兵说:“看见了,她一个小时前出去了。”
张雷要出去,被哨兵拦住了:“副参谋长,通行条!”
“什么通行条?你不认识我?”张雷急了。哨兵着急地说:“认识啊!但规定是大队长宣布的,晚上9点以后出去的官兵必须有大队长亲自签字的通行条!”张雷着急地一踹铁门。
大队首长值班室。雷克明在笔记本电脑前看资料,张雷闯进来:“大队长,给我开一张通行条!”雷克明很平静地看着电脑:“去哪里?”
“去军区,追我爱人!”
“明天特种旅开第一次筹备会议,军区首长也要出席。”雷克明转身看他,“你现在打算去哪里?”张雷回过神儿来,看着雷克明。
“回到你的岗位上去,你已经脱离指挥员岗位6个小时。”雷克明回去看电脑,“如果你和刘医生之间的婚姻那样脆弱,就不值得追。”
张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站直了,敬礼:“是。”张雷跑回值班室,拿起电话:“总机,给我接军区总机……你好,我是特种大队张雷,帮我接刘副司令员家。”
电话那边通了,是萧琴的声音:“喂?喂?”
张雷听见萧琴的声音,一把将电话就按下去了。
刘勇军平静地看着趴在桌子上哭泣的女儿,坚毅的脸上有肌肉在颤抖着。他没有劝,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许久,等到女儿起来擦眼泪,他问:“张雷同意和你离婚了吗?”刘芳芳又哭起来:“他没有说话,可是我待不下去了……在特种大队每待一秒钟仿佛都是对我的嘲讽,爸——我根本不该闯进特种大队,我破坏了别人的幸福!我是罪人……”
刘勇军点着一支烟,坐在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显得那么苍老:“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刘芳芳抽泣着擦眼泪:“爸,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远远离开这里……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和他安静地生活……”
刘勇军看着女儿,眼中开始出现眼泪:“我给你换个别的军区直属队,好吗?”
“不!”刘芳芳说,“张雷是名人,又娶了你的女儿,无论我走到A军区哪个部队都会有人知道我的!”
“那你想去哪里?”刘勇军慈爱地看着女儿,“你说,我给你破例走个后门。安排个安静的环境,没人认识你的环境。”
“西藏。”刘芳芳平静着自己。刘勇军一惊:“西藏?!”
“对,我想去阿里。”刘芳芳的眼泪无声地流淌着,“那里距离上天更近一些,那里的污染也最少,环境——最干净!”刘勇军说:“那里条件非常艰苦,对你和孩子都不好!你在内地或者沿海找个部队不好吗?”
“我想向上天赎罪。”刘芳芳平静地说。
“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孩子的错!”刘勇军着急地站起来,“这个我不能同意!”
“你的外孙子,应该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茁壮成长。”刘芳芳哭了,“我不想他也在我这样的环境里长大……那里条件艰苦,但是没人认识我们,等他长到18岁了就当兵……还是可以回到你身边的……”刘勇军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你也不能在西藏长期工作,我可以妥协,让你换个环境安静一下——孩子生下来,你就跟他一起回来!”
“为什么?”刘芳芳抬起泪眼,“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你是我的女儿啊,我能不这样做吗?你还怀着孩子,你能在那样的地方生活吗?”刘勇军着急地在屋子里转圈。刘芳芳愤怒地站起来:“那你的战士,为什么能在那样的地方生活?!每年A军区那么多的援藏干部,为什么能在那样的地方生活?!他们可以在那里生活、战斗、工作,我为什么不能?!”刘勇军看着刘芳芳失语了。
“爸爸,我以为你和妈妈不一样……”刘芳芳含泪摇着头,“原来我错了……”刘勇军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扶住了桌子。“你和妈妈是一样的……”刘芳芳哭着说,“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刘勇军看着窗外夜色当中的军区大院,没有说话。
“我今天走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女儿!”刘芳芳高喊着,甩手出去了。门咣地关上了。刘勇军的身躯颤抖几下,疲惫地坐下了。很久很久,黑暗中的刘勇军颤抖着手拿起电话:“军区总机,给我接成都军区参谋长……”
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一辆普通的猎豹吉普车开入空军运输机场。穿着衬衣和军裤的刘勇军下车,看着女儿背着背囊从后面下来。刘芳芳穿着常服,看着远处正在进场的草绿色军用运输机。刘勇军说:“空军往西藏运物资,我给你走了个后门。上尉,我想你是会理解我的,你毕竟怀孕了。我不想让你承受火车的颠簸之苦,你直接飞到拉萨,然后当地军区会接收你。到了拉萨,你……就要和别的干部一样,坐军卡上阿里了。他们知道你怀孕,会让你坐驾驶室,这不是因为我的照顾,是因为你的客观情况。”
“我明白。”刘芳芳说。刘勇军看着女儿,声音开始颤抖:“你会去阿里军分区医院代职,能不能在那里待下去你要听从当地军分区领导安排。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只知道你是A军区支边的干部。如果当地部队领导认为你不适合在阿里工作,你要听从指挥,下到海拔低的部队去。”刘芳芳不说话。刘勇军着急地说:“这不是我的安排,昨天成都军区的领导也是这样说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在阿里工作的,芳芳!”
“只要有一个战士可以在阿里坚守哨所,我就可以。”刘芳芳坚定地说。
机场的空军师长走过来敬礼:“刘副司令,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刘勇军点点头:“我知道了。”
“副司令员同志,我走了。”刘芳芳敬礼。刘勇军看着女儿不说话。
“副司令员同志,请你允许我登机。”刘芳芳大声说。刘勇军回过神来:“啊,知道了。”刘芳芳再次举手敬礼。刘勇军还礼,右手贴在花白的头发旁。他的右手再次放下的时候,声音变得严厉:“可以登机!”
“是!”刘芳芳利索地向后转,挥臂走向那架等待起飞命令的运输机。刘勇军追了两步又站住了,看着女儿的背影。刘芳芳径直走向运输机,飞行员拉她上去。舱门马上要关上了,刘芳芳突然高喊:“等等——”刘勇军听不见她说什么,但是看见她在机舱门口转身了。他大步跑过去,只要芳芳说一句话我不走了,他马上就把女儿接走!
“爸爸——”刘芳芳双手放在嘴前高喊,“别忘了吃药——”
刘勇军的脚步慢慢停住了,泪花涌上了他的眼睛。他张开嘴却失声,只能默默举起右手慢慢挥着。刘芳芳眼含热泪,对父亲敬礼。刘勇军立正,一个绝对标准的军礼。舱门关上了,运输机滑行着,起飞了。刘勇军举着右手,对远去的女儿敬礼,泪水慢慢流下来。空军运输机师长走过来:“副司令,她是您的……”
“我的女儿。”刘勇军放下右手,语气平缓起来。空军师长看着他不是一般的惊讶,猎豹吉普车开过来,刘勇军上车:“特种大队。”
车开走了,空军师长对路过身边的车敬礼。不是下级对上级的礼仪,是一个老兵从内心深处对一个真正的军人的敬礼。
13
“中国人民解放军A军区陆军狼牙特种旅旅长,雷克明大校!”刘勇军宣布。“是!”雷克明起立,敬礼。刘勇军面色严肃地说:“特种旅第一特种大队,代号‘苍狼’。代大队长张雷中校,副大队长刘晓飞中校!”“是!”张雷和刘晓飞起立敬礼。刘勇军继续宣布:“特种旅第二特种大队,代号‘豺狼’。大队长陈勇上校,副大队长林锐中校!”“是!”陈勇和林锐起立敬礼。“特种旅直升机大队,代号‘天狼’……”
“同志们,这是新世纪中国军队迎接未来挑战的重大改革之一,也是历史赋予你们的机遇。”刘勇军的声音很庄重,“中国陆军特种部队走向未来的使命和责任,压在你们这一代军人肩上!希望你们继往开来,去赢得新的胜利!”
全体特战军官起立:“勿忘国耻!牢记使命!”
14
“勿忘国耻!牢记使命!”字样的标语牌在训练场墙壁上立了起来,特战一连连长田小牛中尉扯着脖子喊:“那个命字,再左边点儿!下来一点儿,对对对!好了,固定!固定!”
特战二连连长董强中尉带着战士们在重新喷特种障碍的迷彩色,一片烟雾,大家都戴着口罩和风镜。他摘下口罩走出来抽烟,田小牛高兴地跟自己的战士说:“命命命,这个命字好啊!命好咱们就挂牌子,命不好他们就得喷漆!是不是啊,一连的同志们?”“是——”一连的战士们怪笑着敲钉子。董强瞧瞧田小牛,对自己连队的战士喊:“同志们,咱们是民兵还是特种兵啊?怎么混进来一个民兵连长啊?”二连的战士们一片哄笑。田小牛哈哈笑着跑过来,蹭了董强一支烟:“你说我民兵就民兵了?”
“这回还惦记着回你们村去当民兵连长吗?”董强笑。田小牛嘿嘿乐:“那不行,咱不能再当民兵连长了!我估摸着吧,如果我再转业,起码得是乡民兵营长了!”一连、二连的战士们都笑了。董强苦笑着说:“你就惦记你那个民兵吧!”
“牛啊——”田小牛一听眼睛就直了。“牛啊——”田小牛一个向后转,眼睛绝对是直了。一个农村妇女和几个农村老头儿在一个战士的带领下走入训练场,妇女高喊着:“我的牛啊——”田小牛反应过来:“妈——你怎么来了?!”
董强还没反应过来时,田小牛已经跟风一样飞过去了。田小牛的妈妈一把抱住田小牛,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了:“我的牛啊——”
“妈!”田小牛高兴地说,“你怎么跑部队来了?”
“你这成年累月也不能回家,还不兴妈来看看你啊?”田小牛的妈妈抹着眼泪看着田小牛,“这高了,壮了!当干部了就是不一样啊……”
董强跑步过来敬礼:“阿姨好,我是田小牛的战友董强!”
“咱牛信上老说你!”田小牛的妈妈高兴地拉着董强的手,“咱牛老说,没有你的帮助,他现在肯定回去当民兵连长了!没想到现在出息了,当了解放军的连长!”一连、二连的战士们都哄笑,董强也笑了。田小牛惊喜地握着老头儿们的手:“赵叔,常叔,你们怎么也来了?”田小牛的妈妈骄傲地说:“这不一听说我要来看你,咱村儿的老民兵连都要来!”
“对!”老民兵连长赵叔沟壑密布的脸都笑烂了,“咱们民兵连的老弟兄们都抢着要来,我跟常指导员一合计就说——不中!咱牛现在是连长了,工作忙!去那么多人,咱牛还工作不工作了?都不许来,我跟常指导员就代表了!”
“咱牛是咱村的骄傲啊!”常指导员也是笑得无法形容,抚摩着田小牛的迷彩服,“哎,现在这军装真好看,都是花的!看看,都21世纪了,咱部队还是艰苦朴素,这胳膊上、膝盖上都打着补丁啊!好好好,不忘本!”田小牛急忙戴好奔尼帽,退后:“敬礼!”
“好好好!”赵连长和常指导员都是眉开眼笑,举手还礼。刘勇军和将校们巡视着部队,进了训练场。他们看见了,刘勇军笑:“怎么,家属来队了?”
“好像是田小牛老家的。”林锐说,“我叫他过来!”
“别。”刘勇军笑道,“我们过去,人家大老远从老家来,咱们得过去!”
战士们都围上来帮田小牛老家来的人拿东西,田小牛看见常指导员背上的筐子背着一个用布裹好的长长的东西:“这是啥啊?哎哟,这么沉啊!”田小牛接过来的时候差点儿掉在地上。老赵和老常几乎同时抱住了筐子:“可不敢打碎了!可不敢打碎了!这可是咱们村的老民兵们一起上山选的石头,打磨好了找村里的文化教员写的字,我们一下一下轮流刻好的!”
“啥啊?”田小牛纳闷儿,“这么金贵?”
老赵和老常不肯给战士,自己把筐子放下,颤颤巍巍抱出那个用布裹着的碑,立在地上。黑布一点一点被两位老民兵揭下来,露出利剑形状的石碑。所有在场的官兵都惊呆了。三面刃的黑色石碑,利剑向天。每面刃上都刻着一行精心写就的楷书,字数相同,但是内容不同。老民兵赵连长看着田小牛和战士们:“这是我们民兵连的老弟兄们,一下一下轮流刻出来的!是送给咱牛的礼物,咱牛现在是解放军连长了!这块碑,咱牛得立在心里,立在心里!”
老民兵常指导员看着大家:“我给大家念一念啊,这是我们村民兵连的老弟兄们给咱牛的一点儿心意!写得不好,你们都别见笑啊——‘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主权神圣不可侵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主权神圣不可侵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主权神圣不可侵犯!’”
“老人家!”大家都看过去,官兵急忙立正敬礼:“首长好!”
刘勇军还礼,带着将校们过来:“老人家!这个碑送得好啊,送得好!”
“首长!”老赵和老常两位老民兵急忙站直颤巍巍的身子。刘勇军把他们的右手都放下来,看着两位老人:“送得好!我打个秋风,这块碑能不能让我带走?”
老赵和老常很为难,互相看看。老赵说话了:“首长,这个是我们村民兵连送给咱牛的!不好转送给你。”
“对不住了,首长。”老常也很抱歉地说,“咱也没想到会遇见首长,我们农村人没见识。”
“没关系。”刘勇军伸手制止正要说话的田小牛,“既然是你送给田连长的,那么就留在这里。”两位老民兵很歉意地说:“谢谢首长,谢谢首长。”
“全体集合——”刘勇军脸色一变。一连、二连战士们急忙在他面前站成两个方队,将校们在方队前面站成一个横队。两位老民兵和田小牛的母亲都傻了,觉得首长生气了。
“首长,我们农村人没见识,这个碑……”田小牛的母亲着急地说。刘勇军只一伸手,田小牛的母亲就不敢说话了。
“你们是老民兵,老民兵。”刘勇军点着头,“很好,很好!”两位老民兵不敢说话,看着首长。刘勇军大步走到队列前,向后转:“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军人们挺胸抬头。
“敬礼——”刘勇军高喊,庄严地举起自己的右手贴在将军帽檐边上。
唰——身穿常服的将校们和身穿迷彩服的官兵们一起举起右手,庄严敬礼。
“首长,首长,这……”两位老民兵摆着手,“这可使不得啊!”
“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解放军战士!”刘勇军的声音有些发颤,手还没有放下来。两位老民兵鼻子一酸,都流出热泪。刘勇军坚定地说:“我们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两位老民兵哭出声音来,举起自己颤抖的右手向官兵们还礼。
“这块碑,我做个主。”刘勇军放下右手声音平缓,“雷克明!”
“到!”雷克明跑步出列。刘勇军厉声命令:“把这块碑,给我立到特种旅办公楼的草坪上去!你们旅常委和三个大队的常委,每天早晚点名都给我读三遍!”
“是!”雷克明敬礼。
“谢谢你们。”刘勇军和两位老民兵握手,“我们还有事,只能先走了。希望我的部队给你们留下良好的印象,不会让你们失望!”将校们跟着刘勇军走了,俩老民兵还在傻。
“那个首长……”老赵颤抖着声音,“是你们团长?”
“比团长大的多。”田小牛依然觉得是在做梦。老常惊了:“你们……师长?!”
“比师长也大。”田小牛还在回味。老赵下狠心猜:“你们军长?!”
“我们军区副司令。”——老赵和老常几乎同时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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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工作就这样安排了。”刘勇军说着走向自己的车,“你们下去再仔细研究一下,争取在狼牙特种大队组建周年纪念日可以正式成立特种旅!我和何副部长都会出席。”
“是。”雷克明答应着。司机打开车门,刘勇军正要上车,张雷跑步过来敬礼:“副司令!大队长!”刘勇军平静地看他:“你有事吗?”张雷说:“有。”
“不能越级汇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代大队长同志?”刘勇军说。
“是私事。”张雷说。雷克明敬礼:“我还有事,刘副司令,我先走了。”
“好。”刘勇军看雷克明走远,“张代大队长,你有什么事情?”
“爸爸……”——刘勇军一愣,没说话。张雷说:“爸爸,我想让芳芳回家。”
刘勇军慢慢踱步。张雷真诚地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爱芳芳。”
“她走了。”刘勇军说。张雷着急地问:“走?她去哪儿了?”
“她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暂时摆脱这些事情的困扰。”刘勇军说,“你想通了,她没想通——你说怎么办?”
“我去找她。”张雷真诚地说,“我要亲口告诉她——我爱她。”
刘勇军看张雷的眼睛:“听你说这个话,我很欣慰。”
“爸爸,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张雷问。刘勇军说:“她说了需要时间,暂时不想去想这些事情。你让她自己想通了,再去找她好吗?还有一点,你只要把苍狼大队给我带好了——我保证,会把你老婆还给你!连本带利!”
“连本带利?”张雷纳闷儿。
刘勇军狡猾地笑:“我走了,你的话,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转告她。”
张雷看着车走远,脸上一脸疑惑:“连本带利?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