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的宫宴终是过去,云缨低头跟在太后身边,唇角紧张地抿紧,生怕被裴忱叫住。
殿外艳阳高照,却抵不过心底生寒。
好在直到与太后一同乘上轿辇,中途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太后温柔地牵着她的手,暖意自掌心传遍全身,云缨渐渐的便没那么害怕了,羞赧地莞起唇角,亦轻轻回握住太后。
本以为是要回慈宁宫,不想轿辇却停在了御书房门口。
太后仍是牵着云缨往御书房里去,温声与她解释:“待会儿皇帝可能会问一些话,阿缨不必害怕,若是遇着不想回的便不回,有哀家在呢,皇帝不会为难你。”
不论阿缨是否与昭安有关系,横竖这孩子是合她眼缘,护着便护着了。
云缨闻言暗松一口气,旋即没忍住悄悄抬眼,却正对上太后娘娘投过来的柔和目光,她心底有些欢喜,抿了抿嘴,软乎乎地道:“谢谢娘娘。”
在御书房等了约莫两刻钟,大昭帝才从太和殿那边过来,身边还跟着云柬。
云缨自然早已发现那个着雪青色锦缎的男人,虽然不知他在大昭是何身份,但想来也是地位不低的。
云柬算是她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且对他印象颇好,云缨心底有一瞬动摇,想把实情和盘托出,但好在最后忍住了。
她谎称自己失忆,这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没等她再胡思乱想,便听大昭帝开口问道:“你当真没有任何记忆?”
他的语气微微沉下,透着天子威严,却忽地顿住。
无他,只因太后方才暗瞪了他一眼,就因为他模样太过严肃慑人。
大昭帝想着想着,心底竟荒诞的生出一分委屈来。
他瞥一眼这些年与他生分不少的母后,抿了下唇,终是缓了缓声,有些生硬道:“你……莫怕,如实回答便好。”
云缨自然发现了这其中微妙的变化,打好的腹稿莫名被咽了下去,她犹豫地斟酌着语句,最后开口道:“回陛下,民女只记得阿娘临终前说,还有别的家人在世,但民女并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在哪。”
她这也算是实话,还顺便道出了一开始愿意跟着太后回宫的目的,探探口风。
但御书房却是骤然沉寂下来。
除却尚不明状况的云缨,另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完全没往坏处想过。
但至少这一刻,都希望是猜错了,盼着云缨同昭安并无什么关系。
偷觑到三人明显不对劲的神情,云缨面上还算镇定,心底却生出些慌乱来,暗暗回顾着方才的话是否有不妥之处。
好在没过多久,大昭帝终于出声,只是低沉威肃的嗓音里多了些乏力,“母后,您带着她先回去吧,朕还有事要问云柬。”
太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猜到了皇帝要问什么,便带着云缨离开了。
待御书房门重新阖上,大昭帝方沉眉问:“云柬,你与昭安是否有过肌肤之亲?”
庄肃的房中,云柬的五指微微发颤,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昭安一反常态地紧拥着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那会儿他哪里会想这么多,事毕后搂着怀里熟睡的公主,暗想着等明日就去请求陛下赐婚。
然而第二日时,昭安已无踪迹。
云柬浑身弥漫着寒意,喉间宛如堵着什么硬物,呼吸都滞涩不已。
“回陛下,的确有过,但臣不知……”
微颤的嗓音渐消,不知什么?不知她是否有了身孕?
云柬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只觉脑子里混沌不堪,麻木不已。
慈宁宫。
云缨垂首跟在娘娘身后,忽发觉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抬头时,才发现已经到了侧殿。
温暖的掌心抚了抚她的发顶,云缨看着神色已然恢复正常的太后,听她温声道:“阿缨莫要胡思乱想,去好好休息吧。”
乖乖点了点头,云缨软声与太后道别,遂推门进屋。
屋里很黑,云缨转身阖上房门后,正欲去点上灯烛,却忽觉一阵阴冷的气息靠近,没等她做出反应,腰肢便被坚冰般的手臂一把揽过,后背紧随其后贴上冷硬结实的胸膛,她被紧紧抵在门扉上,又惊又怕得下意识叫出了声。
耳边响起男人的喘息。
门外忽地传来渐近的脚步声,是去而复返的太后。
“阿缨,出了什么事吗?”太后还未走远,便听房里传出女孩惊惶的尖叫,赶紧又回到门边,伸手轻敲。
云缨的手被迫抵在门扉上,惊惧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被身形高大的男人死死禁锢在怀里,粗砺的掌心捂住她的唇,与太后仅隔一扇门的距离。
敏感的耳垂被湿热含住,而后又吐出,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薄唇似贴似吻,黑暗里响起低低气声。
“阿缨想被太后看到吗?”
语落,再次含住她的耳垂,轻柔缓慢地厮磨舔咬,同时放开了捂住她唇的手掌,好似全然不在意会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