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糕落肚,陆珍更饿了。真后悔没带上戴嬷嬷硬塞给她的烧鸡。
刚出锅热腾腾的还烫手呢。
陆珍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唇上留有一点凉糕的甜香。就在她因这一点甜而露出浅笑时,对面驶来一辆华贵的马车。
背后的苏显低声提醒道:“那是皇长孙的车,陆五姑娘,我们往边上稍稍。”早前听闻皇长孙得了一方古砚便急不可耐的赶去淮安送给方先生。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今儿个才回京。
皇长孙宋琛。陆珍听说过他。据传闻,这位皇长孙貌胜潘安,才华横溢。是今上最为器重的长子嫡孙。也是京城贵女们仰慕的对象。
陆珍轻拍坐骑,大黑马懂事的向旁边靠了靠。她顺手又掏出块凉糕放进嘴里咬了一口。与此同时,马车不紧不慢行至陆珍身侧,隔着蛟绡纱帘,传出一道低低的呻吟。那是强忍疼痛却又忍耐不住发出的声音。
皇长孙受了伤?陆珍若无其事的继续吃凉糕,大黑马悠闲的摇晃尾巴慢慢走着。
横竖不关她的事。解决了地缚灵回家吃烧鸡!
……
太子宋仪轻声安慰眉头紧皱的少年,“阿琛,不要担心。”身下铺着厚实的软垫,马车行驶的也很稳当。可是车轮每向前一寸,周身痛楚便会增加一分。宋仪竭力挤出一丝笑容,“倪神医的药很有效,我觉得好受多了。”
宋琛用湿润的巾子擦拭宋仪额头沁出的汗珠,动作轻柔,“您闭上眼睛养养神,就到东宫了。”
闭上眼睛疼痛就会更加清晰。
元和四年,鞑靼蛰伏许久再次犯境,卢鉴掌帅印出征。元和帝任命刚被册封为太子的宋仪为监军。太傅方朔一同随军出发奔赴大同府。
这场仗卢鉴赢得很漂亮。元和帝龙颜大悦,重赏于他。谁又能想到重赏之下隐藏着的是元和帝勃然的愤怒。而他愤怒的根源便是宋仪在大同时所中的奇毒。
宋仪是储君,中毒一事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查。元和帝命亲信暗访。毒药来自大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卢鉴还用死囚试过药。身中此毒者即便服下解药也会在冬末春初周身剧痛。卢鉴利用宋仪身在军营的便利给他下毒。他之所以甘冒风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皆是为了三皇子。
三皇子的生母温贵妃是卢鉴表妹。有这层关系,他日三皇子登基,断不会薄待卢家。
元和帝知晓来龙去脉后,一面暗中寻访名医给宋仪解毒,一面用私吞军饷的罪名抓了卢鉴。此案牵连甚广,朝中人人自危。以至于元和帝颁下诏书册封三皇子宋昂为凉王并立刻送他去封地,也没有人敢置喙。
谁又能想到经由倪神医诊断,宋仪不是中毒而是中蛊。这个结果推翻了元和帝之前所做的一切。
宋仪不想元和帝因他再造杀戮。
“你祖父问起,不能隐瞒也不能说的太过细致。”宋仪眼帘颤颤,吐出一口浊气,“更不能在你祖父面前抱怨。”
宋琛颔首道:“孩儿省得。”
……
出了延兴门,朱迎槐勒住缰绳,大声对前面的陆珍喊道:“陆五姑娘,出了城就可以用法术了。你要不要御剑?”
陆珍拨转马头的同时,低声咕哝一句,“御剑好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