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将托盘放在廊下的小石桌上,“大人说,在这处不用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
陆珍拿起桂花糕咬了一口,挑眉赞道:“正经不赖。”用眼神示意木香,“你也吃。”
两人并排坐下,一人一块桂花糕边吃边聊,“您夜里穿那套黑红的夜行衣。黑紫的一股子火燎味儿,赶明儿婢给您洗洗,晾晾。”
陆珍嗯了声,叮嘱道:“你留在衙署一定要多加小心。蓬莱子受了伤这两天不会出现,但是还得防着妙远。”
“姑娘才应该多加小心。”木香一边吃桂花糕,一边郑重说道:“眼下蓬莱子不得用,说不定是妙远看着夏神机使呢。您伤了元阳,还没调理好就强行运用法术,更是伤上加伤。虽说用符调理过了,到底还是虚弱。要不……跟大人商量商量,等几天再……”
“不行。”陆珍斩钉截铁道:“夜长梦多!一定要尽快救出夏神机使。”
……
“老高老了。”汤昭放下信笺,摇头轻笑,“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能让他失了方寸。”
“这件事……不小啊。”岑笑川眉宇间浮露出一抹忧色,“万一皇长孙殿下查出当年您……”
当年宁家大姑娘那件事,大人做的太过了。彼时他不在瑞州,否则定会劝阻大人。说来说去都怪清净道人。他根本就是个祸害。要不是他怂恿大人采阴补阳,大人也不会变成而今这副模样。
偏生大人对他十分倚重。这些年对他言听计从。
祸害,真真儿是个祸害。
岑笑川恨清净道人恨的牙痒。却又对他无计可施。
他只是个肉眼凡胎的寻常人。清净道人会法术,动动嘴皮子念几句咒决就能置人于死地。他不敢与之硬碰。
不止硬碰。软碰他也不敢。
汤昭抄起手边的靶儿镜,对着自己额头照了又照,“清净道人的法子真管用。你看我哪像年过半百的人?”
算算岁数,他比汤昭痴长几年。但是汤昭看起来比他年轻许多。说句难听的,汤昭更像是他的子侄。岑笑川瞥了眼汤昭乌黑油亮的头发,光洁的额头以及上扬的眼角,默默点头。的确管用。但那是用人命换的啊。
汤昭放下靶儿镜,唇角微弯,笑说道:“你不必担心。瑞州别院没人能进得去。那里有清净道人设下的结界。”
“皇长孙殿下与孙神机使同往。”岑笑川不由得暗暗着急。天下并非只有一个清净道人,比他道行高的术士也不是没有。
“若是破了结界……”余下的话岑笑川没有说。火烧眉毛了,大人仍旧不慌不忙,半点都不着急。
汤昭哈哈地笑了,“神机使?”言辞间满是轻蔑,“顾怀德死后,神机司就是一盘散沙,哪里还有真正为朝廷办事的神机使?”
“大人……”岑笑川不知该怎样劝才能令汤昭明白眼下情势危殆,“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没人能确保真的万无一失。”
“清净道人说我寿数九十九。”汤昭似乎心有不甘,“要是能想办法再加个三五十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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