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珍目光沉沉,“要查也得术士去查。寻常人怕是没挨着鬼庭十三宫的边儿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陆五姑娘说的是。”孙恪捻起胡须,低声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
晨光熹微,山间薄雾宛如轻纱妆点着鬼庭十三宫美轮美奂的宫殿。
“陆五果然是个难对付的主儿。”少年纤长的手指握住一盏醇香美酒,缓步走向伫立窗前的老者,“但是……她没长三只眼。”美酒入喉,香气缭绕齿间,少年恣意的笑声响了起来。
“阿涵。”老者怨怪的唤他一声,“你行事太过招摇。”
少年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清净道人不过是家奴,我总不能为了救他委屈自己。”
“大事未成,岂能掉以轻心?”老者注视着少年缓缓摇头,“你回去自省,休要再生事端。”
少年拽住老者的衣袖晃两晃,“大父,您这是要罚我?您从来都没罚过我呢。您忍心吗?”
老者看了他一眼,摇头轻叹,“若不是我以前太过纵容,也不会把你养得不知轻重。长此以往,就是误了你。他日到在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去见你祖父父亲?”
提及祖父,少年眉宇间浮现出一丝伤感,垂下头默默不语。
老者轻拍少年肩头,“你在道术上是天纵奇才,却不精通人情世故。好在你年纪还小,可以慢慢磨炼。但你要记住,不能再任意妄为。否则,会给鬼庭带来灾劫。”
少年思量片刻,点了点头,“大父,我以后一定小心行事。”
老者目光定定,望着被云雾缭绕的华丽宫殿弯起唇角,“我知道你存了跟陆五一较高下的心思。”
少年不屑,“她算是什么东西?我才没把她看在眼里。”
“裴东斋的入室弟子定有可取之处。”老者觉得少年明明在意却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很是有趣,唇畔笑意愈发深刻,“总有机会跟她较量,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我、没有。”少年心生躁意,杯中酒一饮而尽,“况其她也不过尔尔。大父您太过抬举她了。”
“阿涵,是你轻敌啊。”老者仰头看向跃然而出的瑰丽朝阳,慨叹道:“尘世间比你道行高深,法术高强的术士多如江鲫,你要常怀谦逊之心呐。”
少年受教,放下酒盏向老者深深一揖。
老者满意的拈起胡须,“有你帮忙,清净必能脱身。”
“他在汤昭身边多年,除了杀生害命,没做过什么好事。”少年很是不忿,“救他作甚?任其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闻言,老者哈哈大笑。
少年大为不解,“大父,您笑什么啊?”
“笑你仍是少年。”
“我本来就是少年郎啊?”他更加不解。
老者眸底透出些许苍凉,“我把清净摆在汤昭身边,就是为了物尽其用。我又何尝不知清净其心不正,行事阴损。汤昭亦是如此,他二人可说是臭味相投。正好为我所用。”
少年略加思量,有点明白,但还是不大明白,“您给他去信时,信中必会提及大义。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