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天十分的阴沉。
层层的乌云压在洛京城上,将蝼蚁般的人们挤在天地之间,动弹不得。
被云雾没了一半的洛山旁,停着一艘华贵大船。
过百名侍卫,将船的前前后后包了个严严实实,赵与歌就在这烛光朦胧的船舱里悠闲的泡着茶。
风炉上的茶馥中的茶香气刚刚氤氲起来,船上来了人。
陈直门外道:“王爷,高大人来了。”
“嗯。”
赵与歌垂目沉声应了声,那脚步声才渐渐靠近,开了门。
高远钴进门晶亮的目中左右扫了扫,面上很是不自在的靠前来,赵与歌并未起身,只垂目倒着茶,客气道:“高大人尝尝本王亲手泡的茶。”
高远钴矮身坐下,未端茶,只语气中有些期待道:“王爷所言可是真的?”
赵与歌拿捏着他的心思,故意不紧不慢的押了一口茶后才抬眼看向他。
“想不到,高大人也会欠下风流债。不过,也多亏了这向如柳。不然…高大人恐是此生……都不会跟本王如此相对品茶。”
高远钴跟赵与歌明争暗斗已有几年功夫,便也不再绕弯子,干脆直言问道:“你想让我帮你脱困?”
赵与歌目中勾起一丝阴鸷。
“帮,确实是帮。不过,是本王…在帮高大人。帮你莫要断了香火…”
“我先见见孩子。”
赵与歌平静落了茶盏,道:“那是自然。”
话完,他便缓缓起身出了船舱。
两人步到船头,片刻后,对面来了一叶扁舟,上面一人划浆,带着一个半大孩子。那孩子左臂戴孝,一身皓白圆领袍,身姿绰绰,跟昨日已大有不同。
赵与歌蹙眉盯着对面的密儿,跟高远钴道:“起初我见他之时,就觉得这孩子眉目间有些似谁。如今再瞧,不愧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岂止是像,密儿简直跟高大人一模一样。”
高远钴来前并未生激动之感,可眼前真见到了孩子,而且相隔不过两丈,他心间便有些迫不及待了,本来暗沉的脸色一时也红润了起来。
语速也比方才快了些,道:“明日皇上与三司最后定案,我会帮你平了此事。”
赵与歌提了提唇角,望着那边的密儿胸有成竹地慢声道:“此事不过是一桩小事,本王真正想要的,高大人心知肚明。”
……
苏赋赋吃过早饭便来了端王府,想着看看密儿在府上待得如何了。
可进门不远处碰见了探水,他说天未亮,王爷就带着密儿出府了。
苏赋赋猜想着,难不成是去认冢了?
便没有再多想。
直到她在雨晴殿用过晚膳,探水才来。
苏赋赋急忙起身道:“王爷跟密儿回来了吗?”
探水无法回答,只低头道:“王爷只让我跟您传话,说您用完膳过去就好。”
苏赋赋见探水不回话,心里疑惑,反正也已经吃饱了,便跟赵承延油嘴滑舌道:“先生为我操劳一天了,就早些歇着吧!小女告辞。”
赵承延怕她这两日学的累了,去了那边再学上两个时辰吃不消后耍脾气。便起身嘱咐道:“三哥这几日心累,还能教你已是为难他了,你跟着好好学,别顶嘴,记住了吗?再坚持几日,很快的。”
“知道知道,我怎么会跟教我的先生耍性子呢?放心。”
聊完,苏赋赋便大喇喇的带着阿施跟着探水去了书行殿。
进门就见赵与歌正在研墨,苏赋赋几步到了跟前问他:“密儿在哪儿?”
赵与歌边研墨边平常道:“他去江南了。”
“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