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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高中队笑:“这些地图是大队的家属们根据来过这儿的老队员口述画的,当然不一样了。至于误差多少就看你们的命好命坏。”

“报告!”邓振华又喊。

“说。”

邓振华嬉皮笑脸地说:“我在伞兵部队就听说,陆特有最好的装备,譬如GPS……”

“特种部队在敌后,会遇到什么样的突发情况?GPS是精密电子仪器,摔坏了怎么办?没有电了怎么办?在战斗当中损坏了怎么办?还是得依靠指北针!最可靠的装备不是高科技,是你自己的脑子!你要是没脑子,趁早滚蛋。”

邓振华不敢说话了。强子挺了挺胸:“报告!那、那这个地图呢?”

“这算不错了,还是有点文化的画的。在战争当中,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内线?要是一个没文化的老太太画的,你就不打仗了?完成得了要完成,完成不了也要完成!否则要特种部队干什么?”

强子不吭声了。大家也都不吭声了。

高中队看看手表:“10分钟出发一个,别想着搭伴互助,否则就一起被淘汰!给你们三天时间,返回驻地!”他指着小庄:“第一个,走。”

小庄看看大家,默默无言快步离开了。

恐怖的黑夜丛林,时而有野兽的嚎叫。小庄拿着开山刀拼命开路,艰难前行。他走到林间空地的岩石旁,停下来,看看自己的右手,都是血泡。他撕开急救包的绷带,包扎着。又拿出红色手电,看看地图,看看指北针。

他找到个大概的方向,起身继续前进。凌晨,小庄疲惫不堪地用刺刀挑开枝蔓,来到空地上。那块岩石还在那里。小庄不敢相信,抹抹眼,岩石就在那里。小庄走到岩石跟前,打量着岩石,疲惫地倒下了:“走了一夜,又回来了……”

悬崖上。似火的骄阳晒在史大凡的脸上。他解开自己的衣领,艰难前进。

一声哀号:“该死的——谁来救救我——”

史大凡四处寻找:“人在哪儿?”

“在你下面——该死的——”

史大凡探头下去。邓振华在悬崖中间一处凸出来的石头上,抓着一棵摇摇欲坠的小树。

“你怎么走到这儿来的?”史大凡震惊地问。

邓振华右手抓着小树,左手还在找可以救命的坚固物体:“我他妈的也不知道!黑灯瞎火的,我就沿着指北针给我的方向直行!被困在这儿上不去了!快,拉我一把!”

史大凡嘿嘿笑:“你不是雄鹰吗?”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雄鹰也得有翅膀,我他妈的没带伞包!再说就50米的高度,伞来不及开我就是肉泥了!”

说着小树的根又往外掉土。

“卫生员!你还看什么呢?你难道想看见一个变成肉泥的伞兵吗?”

史大凡解开身上的攀登绳绑在身后的树上,试试结实程度。他跑过去趴在悬崖边上慢慢往下放攀登绳,嘿嘿笑:“说——我是鸵鸟!”

邓振华咽口唾沫:“好吧好吧!伞兵天生就是能屈能伸——我是鸵鸟!我是鸵鸟!我是鸵鸟!这下你满意了吧?”

史大凡嘿嘿笑着放下绳子:“满意,相当满意!”

邓振华一把抓住绳子。那小树立即就掉下去了,咣当摔下悬崖。

邓振华赶紧往上爬:“卫生员!等我上去收拾你!”

史大凡拔出开山刀,做势要砍绳子。邓振华脸色大变:“别砍!别砍!我是鸵鸟!我是鸵鸟……”

史大凡嘿嘿笑:“你自己慢慢爬吧,我走了。”

邓振华吭哧吭哧往上爬,高喊:“卫生员史大凡——我否认我是鸵鸟,我没喊过——”

史大凡嘿嘿笑着,背着步枪继续前进。

邓振华气喘吁吁地爬上来,史大凡已经在林子里渐行渐远。密林中,摄像头在转动。新训基地监控帐篷里,监视器忠实地传递着现场的画面。特种兵们都笑成一团。马达已经笑得快趴在桌子上了。

土狼没笑,他看马达:“灰狼,他们是不是该淘汰了?”

马达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留下,留下!这对活宝,我们上哪儿去找?”

土狼眨巴眨巴眼:“活宝?”

马达笑着说:“是啊?你不觉得他们俩很搞笑吗?”

土狼看着画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

丛林中。耿继辉疲惫地走着,他用刺刀挑开枝蔓,前面坐着一个队员,正龇牙咧嘴歪在地上靠着背囊。

耿继辉走过去:“你怎么了?放弃了吗?”

“我的脚废了!”

耿继辉低头。队员脚上是一双旅游鞋。

“你怎么不穿军靴?”

队员咧着嘴:“我看外军特种部队的资料照片,他们经常穿旅游鞋作战。我就买了一双,准备山地越野的时候穿……没想到……废了……”

耿继辉倒吸一口冷气:“你知道外军特种部队的那些所谓的旅游鞋多少钱吗?你就是穿解放鞋,也不该穿旅游鞋穿越山地啊?”

“我现在知道了……”

耿继辉解开自己的背囊装具,蹲下给他解开鞋带。

队员惨叫一声:“啊——”

耿继辉抬头:“怎么了?”

“我的脚……可能跟鞋垫粘到一起了……”

耿继辉叹息一声:“你这个鞋不能脱,只能割开了。”

队员苦笑:“一百多呢!”

耿继辉小心翼翼用锋利的匕首割开他的鞋底,拿出急救包:“忍着!”

队员急忙抓过来一根树枝咬住。耿继辉拿起消炎药粉打开,洒下去。队员惨叫一声,几乎昏迷过去,豆大的汗珠流出来。耿继辉给他撒好消炎药,拿绷带整个给他双脚仔细包扎上。队员的脸色苍白,他慢慢松开嘴里的树枝。树枝已经被啃得不成样子。

“你不能走路了,我估计你起码要恢复一个月,皮肉才能长好。一切都要从头再来,想继续当侦察兵,你脚底板的茧子要重新磨出来。”

队员叹气:“我今年算废了……”

“明年再来吧。”他起身,小心地把队员扛起来。

“你干吗?”

“你不能在这里过夜,会出事的。”说着他把自己的背囊艰难地套在了胸前,然后挎着步枪起身。

“我体重67公斤,加上40公斤的背囊和武器装具!你疯了?把我放下,小耿!”

耿继辉拄着步枪直起身子:“我不能丢下任何一个受伤的战友,就算是要过夜我也得陪着你!”

“他们说了不能互助的,你也会被淘汰的!”

“那我就明年再来。”

队员很感动:“小耿,你别这样!我心领了,放下我,你去赶路!”

耿继辉拄着步枪,走向密林:“如果参加特种部队,就是要我对战友见死不救,那我宁愿不参加!别跟我说话了,我要节省体力!”

“小耿……”队员的眼泪流了下来。

耿继辉扛着队员和他所有的装备,艰难地拄着步枪走着。监控帐篷里,高中队默默看着。他点点头:“是个好孩子……土狼。”

“到!”

“你进去,用最快速度把那个伤员接出来。他的体力不能这样消耗。”

土狼二话没说拿起自己的装备冲出去,上车出发。高中队看着监视器上,耿继辉还在艰难前进。

山路上。强子拿着地图,艰难地走出树林,他衣服都被挂烂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嘟嘟开过来。强子看看拖拉机,在狭窄的路边站着等着它开过去。

“等等!等等!”拖拉机后面有人喊。

拖拉机停住了,司机是个农民,憨厚地对强子笑。拖拉机的斗上,坐着一个队员:“强子!一起走吧!他孩子也是当兵的,对解放军有感情!能把我们带到集合点附近去!”

强子疲惫地笑笑,摇头。

“怎么?你真的要走三天吗?”

强子笑笑:“我劝你也下来,真的。作弊不是闹着玩的,何况我们都挺了这么久了!”

“好心好意不领情算了!开车!”

手扶拖拉机嘟嘟开走了。强子看着拖拉机开走的方向,疲惫地重新迈开双脚艰难前行。拖拉机拐弯了,突然前面爆炸一样高喊:“下来!给我滚出集训队!”

那个队员哀号:“我错了!我错了!”

“你没机会了!下车!”

强子苦笑一下,继续艰难前进。

河边。老炮用树枝插了鱼放在火上烤。看着逐渐变色的鱼,老炮嘿嘿笑着咽了口唾沫。

“那边——谁在生火?”一声怒喝从林子里传出来。老炮一把丢掉鱼,敏捷而警惕地抓起步枪上膛闪身到岩石后。

一条猎狗跑出树林,对着岩石狂吠。一个苗族打扮的护林员手持56半走出来:“谁在生火?这里是自然保护区!严禁火种,出来!”

老炮看清楚了,尴尬地起身关上保险背好步枪出来:“对不起……”

护林员愣了一下:“我还以为是那些无法无天的驴友呢!是解放军啊?多多,别叫了!”

猎狗不叫了,闻着味道就跑过来,一口叼住了烤熟的鱼开始吃着。老炮看着狗吃,咽口唾沫。护林员背好自己的56半走过来:“你们搞训练啊?”

“啊……野外生存……刚逮条鱼……”

护林员看看狗:“多多!”

猎狗不吃了,跑回主人那里。

“野外生存也不能在这里生火啊!这是自然保护区,交通不方便,万一着火了不得了!看你是解放军,就不罚款了!”

老炮尴尬地说:“是是,再也不会了!”

护林员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俩罐头递给他:“拿着吧,你们当官的够狠的啊!自己大鱼大肉,却让你们在这儿钻山沟!”

老炮看着那俩罐头,舔舔嘴唇,打定主意:“我不能要……这是作弊,我会被开除的!”

护林员笑着塞在他手里:“什么作弊啊?这儿谁能看见?除了这条狗!”

护林员笑笑,转身叫狗:“多多!咱们走了!”

老炮看看罐头,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他跑过去,把罐头塞给护林员:“我不能要!”

护林员纳闷儿:“怎么了?”

“这是在敌后!我不能随便吃敌后的东西!我宁愿去自己生吞鱼,也不能随便吃敌后的东西!谢谢你了啊,再见!”

他说完掉头就跑,几步踩灭火种,又拿起工兵锹挖土填平火坑,跺脚踏实了。他对护林员尴尬地笑着,拿起自己的武器和装备跑进丛林消失了。护林员拿着俩罐头:“多多,咱们没露馅儿吧?”

多多叫了一声。护林员笑笑:“那就是这小子真的是经受住了这次考验了。”多多大叫两声,表示同意。

丛林。大树上长着一束野兰花。小庄开始爬树,去摘野兰花。手刚抓住了野兰花,他踩在藤条上的脚一滑,咣,他栽了下去。小庄忍痛爬起来,却发现左脚崴了,他靠在树上倒吸冷气。他抬起手,手里的野兰花无恙。小庄笑了笑,一拐一拐地继续前进。一条河潺潺从树林旁流过。小庄爬悬崖,崴了的脚用不上力。他索性趴倒,咬着兰花艰难往上爬。小庄抓着的一块石头开始松动。

“啊——”

小庄从山坡上滚下去。他滚落到河滩上,不动了。

5

一艘橡皮艇上,一个黑脸志愿兵抱着小庄在喂水。小庄咳嗽,嘴里的水咳了出来。志愿兵惊喜地抬头:“他醒了,他醒了!”

小庄睁开眼:“小影……”

黑脸志愿兵憨厚地笑:“醒了就好了。”

“几点了?”小庄迷迷糊糊地问。

“11点!”旁边一个粗犷的声音说。

小庄一下子坐起来:“啊?”他想站起来,却脚一疼,整个人倒在橡皮艇上。那个粗犷的声音骂:“妈的,你干啥去?”

小庄回头,那人穿着老头汗衫迷彩裤,戴着一顶农民用的草帽,他头都不回。小庄看着他的背影说:“我天黑前就得赶回去!不然狗日的……高中队就要淘汰我!”

那人哈哈一笑:“你骂得对!他妈的绝对是个狗日的!”他把没有鱼的钓竿拿起来,“饵又被吃光了!这是什么河啊?河里的鱼怎么都光吃饵不上钩啊?尽是赔本买卖!”

小庄说:“班长,谢谢你们救我!我得走了,麻烦你把我送回原来的地方。”

“你干啥去?”背影回头,是个中年大黑脸。

“我得回原来的地方!我得自己走,不能作弊!要不高中队要把我开除,我不能回去!”小庄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大黑脸就问:“我带你一段不好吗?瞧你那个脚腕子,那么远,怎么能在规定时间走得回去?”

小庄摇头不迭:“不好。”

“为啥不好?”大黑脸有点意外。

“当兵的丢分不丢人,大不了明年再来,现在作弊就是赢了也不光彩。”

大黑脸乐了:“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鸟的!”

小庄看着他,没敢回嘴,低头掉泪了:“我好不容易才熬到现在的,我不能被淘汰,我答应我们排长的……”

大黑脸笑:“还掉金豆了!多大了?”

“十八。”

大黑脸再看看:“有吗?”

“差半个月。”

大黑脸看他半天,低沉地说:“还是个娃子啊!”

小庄急了:“我不是娃子!”

那个志愿兵拽小庄。小庄不理他,对大黑脸说:“我不是娃子了我十八了!”

大黑脸笑:“成成,你不是娃子是汉子成了吧?”

大黑脸对小庄笑:“十八岁的列兵,能顶到‘流浪丛林’?不简单啊!”

小庄不屑地说:“这个狗日的特种部队又不是了不得的地方!我们夜老虎侦察连,个顶个都能顶下来!”

大黑脸爽朗地笑了:“小苗如今出息了啊!把个列兵都调教得嗷嗷叫!”

小庄惊讶了:“你认识我们苗连?”

大黑脸眨巴眨巴眼:“这个鬼军区有多大?我可是老资格的军工了!”

小庄松了一口气。大黑脸看着他的浑身装备:“侦察兵?看你长短家伙都带着,会打枪吗?”

“那当然!”

“打两枪我看看?”

“我这都是空包弹,打了也白打。”

大黑脸转对志愿兵:“把你的王八盒子拿来!”

志愿兵赶紧摘下手枪递给大黑脸。大黑脸不接,对小庄一努嘴。志愿兵犹豫一下,但是还是给了小庄,同时右手拇指一按按钮卸下弹匣。小庄接过没有弹匣的手枪哗一声拉开空栓检查,熟练地整了一下回位了。他拿着手枪开始四处瞄准:“老班长,这班长的枪保养得不错!可是就是没子弹啊?难道要我把那鸟吹下来啊?”

他瞄准天空的鸟,枪口追逐着,不留神枪口转向了大黑脸。志愿兵立刻跟豹子一样扑过来,扼住了小庄的咽喉。小庄没料到,在船上蹬腿翻白眼。大黑脸一脚把志愿兵踹进河里:“妈的没子弹你瞎紧张什么?”

志愿兵掉进河里,眼巴巴看着大黑脸不敢上来。小庄醒过味儿来,咳嗽着起身。大黑脸瞪着志愿兵:“上来。”志愿兵敏捷翻身上来,浑身湿透了。

大黑脸又转向小庄:“打两枪我看看。”

小庄侧脸问志愿兵:“班长我可以吗?”

大黑脸挥挥手:“你别管他!他那个班长说了不算,我这个班长说了算!”

小庄看看四周:“老班长,我打什么啊?”

大黑脸看看四周,四周一片水茫茫,他摘下草帽,举起来问:“我扔出去你打得准吗?”

小庄点头。大黑脸就说:“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小庄看着他“怎么赌法?”

大黑脸想了想,说:“一个弹匣里面有15发子弹。”

小庄一怔:“这么多啊?”

“重点不是这个——我这个草帽丢出去,你要是全打上了我就送你回原来的地方,要是打不上你就跟我走,我带你回去,不告诉你们那狗日的高中队怎么样?”

小庄犹豫着。大黑脸说:“那行!这个枪你就别打了,我送你回去。”他说着就过来拿枪。

小庄赶紧说:“我赌我赌!”

大黑脸笑:“愿赌服输?”

小庄点头据枪准备:“愿赌服输!”

“看好了啊——”大黑脸说着将草帽甩到半空中。小庄据枪瞄准,扣动板机。草帽在空中旋转,不时中弹。草帽落入水里,最后一枪没有打中。小庄傻眼了。大黑脸一把拿过枪试试,枪已经空膛挂机,他把枪丢给志愿兵:“王八盒子还你,开船!”

志愿兵接过枪插入枪套,发动马达。小庄还傻在那里。大黑脸看着他笑:“后悔了?”

小庄梗着脖子说:“当兵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后悔!不就是咱俩联合起来骗狗日的高中队吗?这事我干!”

6

河流。橡皮艇默默开着。小庄擦了一把眼泪:“……这就是我的陈排,我的兄弟!”

大黑脸一脸黯然地感慨:“真汉子啊!”

大黑脸一伸手,志愿兵急忙把一个军用酒壶递给他。大黑脸打开,把酒往河里倒。小庄抽抽鼻子:“白酒啊?”

“我跟你们陈排不认识,但是我敬他一壶酒!下辈子我跟他做兄弟,我带他作战杀敌!”

“你不是不喝酒吗?那带酒干吗?”

大黑脸不说话,仍沉浸在悲凉的情绪中:“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无可奈何啊……”

志愿兵一旁道:“我们大……他是不喝酒,他的左腿受过伤,里面还有小鬼子的地雷弹片,一有潮气就疼。这酒是医务所特批的,顶不住的时候擦擦腿去去寒气。”

小庄仍笑:“我不信!看你的样子就是馋酒的,带着酒怎么会不喝呢?你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

大黑脸倒完酒就把酒壶那么一甩,那个志愿兵赶紧熟练地接住。大黑脸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了,笑:“我说不喝就是不喝——咱是个爷们儿,要说话算数是不是?你知道什么叫特种部队?什么叫应急机动作战部队?就是24小时随时待命——在这个地方喝酒,抓住了是要狠狠收拾的!”

“军工大哥,你们军工还上那么前的前线啊?”

大黑脸不说话了,好像很多事情压在了心底,他的眼睛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小庄问:“是开车还是抬伤员?”

大黑脸想了半天,才低沉地说:“抬伤员……你有你的兄弟,我也有我的兄弟。我回头讲给你听吧。”

“嗯。”小庄不说话了。

监控帐篷里,队员们都看着监视器,目瞪口呆。高中队也默默地看着监视器,没有表情。

马达看高中队:“咋办?”

高中队失望地摇摇头:“让他滚蛋。”

“大队长在那儿!”

“大队长也得遵守集训选拔的规定!大队长也不能作弊!”

“我是说,谁去让他滚蛋?”

高中队看看他:“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我们都不能去,只有你……”

“废话!这个时候我敢去吗?等小庄归队,就让他滚蛋!”

河边。橡皮艇靠岸了。三人下船。

志愿兵收拾橡皮艇,放气。小庄跟着大黑脸有说有笑地上岸。

一辆迷彩色的吉普车停在树林里,车窗后贴着带军徽的通行证“狼特001”。

小庄突然停住了。大黑脸看看他:“怎么了?”

“那狗日的大队长要看见我作弊,我不完了吗?”

大黑脸左右看看:“哪儿有什么狗日的大队长?”

“那不是他的小王八吉普吗?人肯定在附近!军工大哥我得自己走了,你这么帮我,要是被看见了,我就彻底歇菜了!这辈子都别想再来了!”

大黑脸恍然大悟:“哦!你说这车啊!我是车辆维修所的,那个狗日的大队长的这辆小王八吉普坏了,送我那儿修!我修好了,就开出来钓鱼了!”

小庄感叹:“你胆子真够大的!”

大黑脸挤挤眼:“我不是老军工吗?狗日的大队长算个鸟?”

小庄附和:“就是就是,那个狗日的大队长算个鸟!军工老大哥比他鸟!”

志愿兵正在折叠放了气的橡皮艇,一听这个忍不住扑哧就乐了。他抬头看大黑脸,大黑脸跟他挤挤眼。他就忍住笑低头继续折叠橡皮艇。

小庄走向越野车。突然他停住了。

大黑脸纳闷儿了:“这是怎么了?”

小庄看着车窗上的特种部队通行证的军徽,脑里突然电光火石一闪,唰——他看见陈排点着自己的大檐帽:“你的脑袋上是什么?”

“军徽啊?”

“军徽在你的脑袋上,但是你的心里有它吗?”

……

小庄眨巴眨巴眼:“陈排……我错了……”

小庄注视着军徽。军徽也在注视他。

“怎么了?”大黑脸纳闷儿了。

“我不该作弊。”

大黑脸看着他转身:“哎!你干吗去?”

小庄回头:“军工大哥,谢谢你带我。但是我还是要回去,重新开始。”

“为什么?”

“因为……我要做一个有纪律的兵,一个合格的兵!”

说完,他转身,挎着自己的步枪,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

大黑脸看着他的背影,长出一口气:“小苗子果然没看错你啊!”

小庄坚定地走着,走向自己走错路的原点。

监视帐篷。高中队看着监视器,没说话。

马达看看他:“我去让他滚蛋?”

“为什么?”

“他作弊了。”

“但他付出了代价,走回走错路的地方了。”

马达于心不忍地说:“他受了伤,这一个来回,要多走四十多公里啊!”

高中队淡淡地说:“有的人,走错一生也不会明白;有的人,走错一步,就能明白。他走错了40公里,总算明白了,还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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