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衙门,请了同年去酒楼吃席。
今日他收到了金州送来的五十斤鲜鱼,虽然算不得什么重礼,不过这几千里的心意却令他很满意。
而且还是那唐将军所送,能增加一二分脸面。
已经到了三五人,除了他在都察院,其余人分别都在工部,户部,还有兵部观政的。
这般看来,他的地位最高,几人说笑着,又进来一人,几人纷纷起身相迎。
“得罪得罪,我来晚了。”
“仲恒兄在翰林院,那个地方的规矩重,我等都晓得,快请坐吧。”
以前在右屯卫,陈松向来以冷脸示人,实则志向高远,地方无人值得他热脸相待,不愿在这上面浪费精力。
如今已经踏入正道,反而变了一个人般,亲切的拉着那新来的人做了主位。
那人谦让了一番,却顶不住众人的好意,只能苦笑一番,先坐了下来。
众人闲聊,却有一人叫苦。
原来是分配在户部做事的同年,按道理说,户部作为六部之一,属于厉害的衙门。
但是呢,户部的工作量大,钱粮,赋税,财务的各项杂事,工作非常繁忙。
新进士只是七品官,分到了户部,只能做下面的琐碎事。
而缺粮缺钱更是年年如此,这般下来,户部升职的速度远比其他部门要慢。
再有工部和户部有些重叠,又有工部抢没差。
如此下来,进士们最不愿意去的就是户部,只不过分配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
“这农忙的时节里,衙门里要派人去各处核算粮食产量,预估今年的赋税,我算是倒霉,安排了我去陕西。”
众人劝解了一番,那庶吉士陆仲恒笑道。
“云承兄,你不愿意在户部受苦,那不如趁早外放,在地方做个知县,当个父母官,岂不是如愿。”
那人闻言,却笑着不答。
俗话说京官大三级,又说京官升的快,他就是想要外放,也得养足了资历,提高了品级。
如此这般,外放就是知府。
如果现在选择外放成为了知县,可能熬一辈子都离知府无望。
众人关系非常,你指着我,我指着你,说话并没有太多的掩饰。
“这是什么鱼?却是没有见过。”
有人故意抬庄。
陈松心痒无法,终于有人提及,才大笑道,“这是金州的唐将军送来的鱼,说是此海鱼无刺,只用醋浇,端的是鲜嫩细腻。”
金州的唐将军。
几个字众人就晓得是说的谁了,实在是此人如今名气太大,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说连小民中都出了歌谣传颂。
“陈兄原来和那唐将军也有关系?”
“唐将军原来是右屯卫的百户,我又是出生在右屯卫,所以一早就认识。”
众人恍然。
“如今送了些鲜鱼我家,一则我在京城无亲人,二则鲜鱼不能久放,各位兄长如不嫌弃,我回头纷送一二。”
“好。”
众人连连点头,东西虽然不贵,却到底比较新,回头送长官一些,也能卖个好。
“这唐将军倒是崛起的快。”
“是极,不过此人到底是大才,力挽狂澜的鼎力人士,不然辽左已然全陷蛮族手中。”
“金州虽然只是辽左一隅,却能令蛮族如鲠在喉,如此这般,到底也是牵扯了一二,为北镇分担。”
几人虽然只是进士,却在各部观政,总览全局,眼光远不是常人能及。
所以皆言之有物,一番评价下来,离事实不差八九。
“陈兄,你既然和此人有关系,理应多照应些。”
陆仲恒的话,令陈松愣了愣。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陆仲恒笑着解释说道。
“此人的确有才,能立功,且立大功,在其身上,多少人都分润了一二分功劳。
旁的不论,就说那山东参政苏观,只靠着支持那将军,奏疏中谈了几分功劳,加上朝中有人推泼助澜,已经确定要升为了山东右布政使。”
众人闻言,纷纷眼热。
一地布政使,哪怕是右布政使,已经是从二品文官,这份品级,他们这些人里,估计一辈子都很难熬上来。
他们中,唯有陆仲恒,不出意外能升到这个品级,不过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另外还有希望的,就是陈松,如果仕途顺畅,有人提拔之下,也有几分机会。
其余人则不可能,除非立下大功,越级提拔。
陈松经过陆仲恒的点拨,到底有些醒悟。
几人说笑间。
薛姨妈见到了陈德言。
这一回,薛姨妈直接放了陈德言进屋,没有在廊外说话。
陈德言磕了头,起来后见到薛姨妈,见她气色比在金陵更好,可见其来京的选择,并没有出错。
“那安哥儿走也就罢了,还把你也带走了,我可是不舍了好久。”
薛姨妈惋惜的说道。
陈德言闻言,并没有放在心里,不过是客套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