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天门开始,各处周兵兵堡的异动,很快就惊动了复州。
复州的蛮将是莫尔根,是镶白旗的甲喇额真,管着手里五个牛录的蛮兵。
如今的蛮兵不像以前,皆分配了包衣奴才,能带着上战场,不但要为主子们挡箭杀敌,还要做喂马,穿甲等杂活。
这些个包衣奴才,虽然地位低下,又比其余汉人地位要高,如果有了战绩,还能抬旗。
“我就说那金州将军,不像是缩头乌龟的性子,才老实了两个月,就按捺不住恢复了本性。
我原来就怕他咬死了不出城,如今这般,我倒是放心了。”
莫尔根跟随老奴打了一辈子仗,从小兵到如今的甲喇额真,实为凶悍无比。
见金州各营敢出城游击自己的队伍,不敢没有收缩,反而加大了动作,针锋相对的硬碰硬。
蛮族以前缺马,如今不缺马,反而很富余,靠的就是从草原和大周打了连年的胜仗。
而金州方面各营都缺马,依托着在山里行动,出山在路口设伏,埋伏打草谷的小队蛮骑。
各处先是小胜了几次,等蛮族反应过来,更为警惕,反而接连受挫,战报不断的传回后方。
更有甚者,蛮族乘胜追击,或者反埋伏周兵,夺下了三四军堡,这损失越发的大了。
才半个月下来,金州方面已经伤亡了千余兵,各处战报虽然是杀了几百蛮兵,人头却只收到不足三十颗。
赵缑用是老将,对军中的习性了如指掌,预料顶多也才杀了不到五十人,其中还有一大半的降兵头颅。
得亏将军素来严惩杀良冒功的将领,发现一例绝不姑息,因此消减了不少这等行为。
而打起仗来,又是败仗居多,不但丢失盔甲兵器,还要抚恤钱粮,各营又开始索要兵备。
这仗不能这么打。
赵缑用来到总兵府,求见将军。
唐清安迎了赵缑用进来,两人一见面,赵缑用就劝诫唐清安,收回原先的成命。
“士气如何?”
赵缑用迟疑了一番,没有乱说,照实回答,“各营士气如常,反而略高。”
“既然如此,何必担忧。”
赵缑用接着算了笔仗,再这么打下去,没两个月,全军就拉不出兵甲齐备的营了。
唐清安叹了口气。
如今的大周,真正能和蛮族抗衡的,还是只有辽民组成的辽军。
精兵是练不出来的,从来都是在战火中磨练而成。
不管是戚继光,还是明末的那几个猛将,一样是从战场上,一步步练出的精兵悍将。
自己虽然有戚继光的兵书可借鉴,让二弟在军中练兵,也只是打牢根基,想要有精兵,最终一样要去到战场上锻造。
前番自己畏惧损失,不敢出去浪战,见了那万三之后,反而想开了。
就是后世自己的时代,当年有和南方小国打仗时,因为多年不动兵事,靠着训练场上的技能上了战场,初期竟然闹了好多不应该发生的事。
虽然前期总体上还是在前进获胜,但是对比当年的气势,终归落了一等。
那年可是震惊了全世界,这等威势,打那南方小国,理应一往无前无往不利才是。
随后伟人们见机改正,立马安排各军区在此国进行轮战,在战场上开始大练军。
这个小国成为了咱们的磨刀石,磨出了一把令人望而生畏的利刃,打出了两代人的绝世太平。
那时候自己的国家一样经济贫穷,但仍然选择如此这般,自己才得了金州,有了二十万民,就开始左顾右盼。
一身的小家子气,舍不得些破罐子破瓦,可见自己到底是普通人,比不得伟人的眼光和任性。
自己想要在辽东和蛮族争雄,如何能如此犹豫不舍。
那蛮族的老奴,当初才多少人,如果和自己一样,顾虑这么多,如何能有今日的成就。
“打,不光要打,各部都要打。”
唐清安不理会赵缑用的算盘子,打仗打的是后勤,有的时候又不能只考虑经济。
富有富的打法,穷有穷的打法。
如今自己旗下想要复仇的辽军这么多,更应该顺势而为,而不是一味的打压他们。
“这就是咱们的磨刀石,谁能打胜仗,我就提拔谁,越级的提拔,提拔的他士气如虹。”
敢做出这个决定,就是因为军中几千复仇心切的辽兵们,他们都不怕死,只要士气不跌,他就敢支持他们。
金州的军报送到了锦州,还有唐清安的军士计划。
在内地军队有所动作,皆需要上报,获得文官的同意,更甚至直接按照文官的规划行动。
辽东不必内地,而且唐清安又有着史鼐的支持,所以才干如此这般。
史鼐收到唐清安的信时,金州早就行动起来了。
他不在意这个,而是皱起眉头,看着信中唐清安所言,预测蛮族少则一两个月,长则不超过三个月,必定会攻打北镇。
迟疑了片刻,史鼐同意了唐清安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