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交好的人,都劝他不要多言,老老实实认错即可。
他认为不应该如此。
他原来虽然是赵参将旗下的小将,但是对将军,他从来没有二心,只要是将军颁布的军令,他向来一丝不苟的执行。
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而他对将军有满腔的信任。
“你这模样我可看不下去,平日的威风都去哪里啦,不就是一个哨官么,哪怕把总闹事,你把他平了不就完啦。”
唐清安笑道。
听到将军的笑声,彭大海不知道为何,内心里堵得慌,升起了一股委屈。
想要向将军抱怨心里的委屈,又感觉不好意思。
自己一把年龄了,竟然会有如此小儿姿态。
唐清安起身。
见状,彭大海也站了起来。
唐清安走到彭大话面前,捶了下彭大海的胸膛,彭大海站定,纹丝不动。
“军中的言论我也晓得,其实实乃可笑,我要是对你但凡有一丝的不信任,如何会重用你。
既然这般的重用你,让你当我的大营总,我的彭营总,让他们说去吧。”
将军什么都没有说,又什么都说了。
彭大海低下头。
怕将军看见他哭了。
他就是一个普通军户小子出身罢了,父亲死了,兄长补上,兄长死了,他十三岁继续补上。
连刀都提不起来,在军中谁愿意让他吃白食,浑浑噩噩几十年,靠着将领牺牲留下的空缺,成为了试千户,成了名哨官。
当头头们决定投降蛮族,他同样浑浑噩噩的,迷迷糊糊的就被剃了发。
头发落地的那一刻,他就一股愤怒。
想要杀人的愤怒。
将军来了。
战无不胜的将军,带着他们打了无数的胜仗,洗刷了一辈子也去不掉的屈辱。
可是有人竟然说将军不信他。
将军怎么会不信他。
他不信将军不信他。
连婆娘都劝他,不要为赵刚求情,免得将军误会。
他来之前也在犹豫。
可是当看到了将军的面,他就不犹豫了,他就是要告诉将军他的心里话。
“好好干,以后日子还长。”
唐清安拍了怕彭大海的肩膀,离开正厅留下了彭大海。
“嗯。”
彭大海低着头,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当彭大海离开将军府,来到了明亮的大街上,看见形形色色来往的行人,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原来心里的沉重,一扫而空,仿佛卸下了千钧负担。
亲卫们牵着马迎了上来。
接过亲卫递来的缰绳,彭大海翻身上马。
……
营中。
赵刚被关了起来。
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他,他的弟弟为他到处走动求情,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收获的只有冷脸。
所有人都认为赵刚玷污了他们刚获得的荣耀。
现在他们营,成为了其他营军士口中的谈论的笑话。
所有的营总,都拿他们营来告诫同袍们。
所以,赵刚被关了进来后,虽然饭菜还是准时送来,却半个月没人跟他说话。
赵刚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混到了这个地步。
明明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呀。
他又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想多占些地盘,多收拢些人,不也是为了以后打蛮族吗。
自己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犯了这种错误呢。
赵刚晓得自己家的营总身份敏感,事情又闹到了这个地步,预料到了自己小命难保。
到也没啥想法,就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吗的。”
太久没人说话,赵刚声音沙哑。
“老子冤枉啊。”
大喊一声。
果然没人理会。
自嘲的笑了笑,赵刚刚坐回地面。
“砰。”
彭大海一脚踢开了并不厚的木板。
“老子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你他娘的还好意思叫冤枉。”
“老总。”
赵刚看到彭大海,立马爬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有救了,哪怕看到了营总手里还拿着鞭子。
“让你叫冤枉。”
彭大海理也不理赵刚,直接用鞭子抽他。
“哎哟,哎哟,老总,他吗的是真疼啊,忍不住了啊。”
赵刚跳着脚。
彭大海抽累了,把鞭子往地上一扔。
“麻溜的滚回金州军学堂,你要是在学堂里丢人,把脸面丢到同袍遗孤子弟面前,就是将军再饶你,你看我饶不饶你。”
赵刚躺在地上,浑身都疼。
又喜又疼。
当赵刚被将军轻饶,调回金州军学堂做教官后,整个营地里的僵硬气氛消散了。
“赵刚这小子,就是野惯了,向来精明的人,犯了经验上的错误,”
有人谈道。
“将军变了性子呀,如此轻放过赵刚,出乎我的预料。”
身旁的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