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厉霆面不改色道：“衣服上不小心弄上了一点红酒，本是准备换衣服，碰巧您来了。”

盛峰瞥了一眼他裤脚处很明显有些暗沉的裤子，一瞧就知道是被打湿了，他道：“能让你穿着这种脏裤子还来为我开门，倒是让我意外了。”

盛厉霆不甚在意的擦了擦，“虽然有些嫌弃，但还能接受。”

盛峰倒是稀奇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更意外。”

“父亲这么晚了过来，应该不是过问我衣服脏不脏。”盛厉霆依旧站在客厅中央，两人隔着一米距离，大概都在互相猜忌。

盛峰环顾屋子一圈，“你这里，似乎还有一股味道。”

闻言，盛厉霆眉头不可抑制的一紧。

盛峰道：“换香水了？”

盛厉霆平日里就是扳着一张面瘫脸，无论任何心境变化，都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自然没有人能够看穿他伪装的着急和不安。

他道：“可能是混上了红酒味，有些变异了。”

“第一批实验品已经开始了，下周起，我会亲自带你参与整个过程，收拾一下东西，未来半个月，我们都会寸步不离工业区。”盛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复。

如果是往常，盛厉霆肯定会不假思索的答应。

可是……

盛峰继续道：“你知道实验室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止步于此。”

盛厉霆抬眸，目光就这么落在了窗外那朦胧的夜色，整个天与地都是黑暗无光。

他从来不是走向黑暗，而是从一出生就置身在黑暗里。

这样的环境下，他如果还妄想着抽身而出，下场绝对比那些失败者更惨烈几分。

盛家，不养废物，更不会养懦弱。

盛峰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这个他最不喜却与他最像的儿子，他身上已经渐渐的有了他年轻时候的初态，那种为了目的宁肯于天下为敌的狠劲儿。

其实雷钧说的没错，把盛家交给盛厉霆，无二选择，他可以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狠都绝都无情！

“之前舅舅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从光明走向黑暗，太容易了，但想要我从黑暗里重回光明，就只有一条路，死后火化，那就是我唯一重回光明的时候。”盛厉霆重新倒上一杯酒，“我会跟您一起去。”

“好。”盛峰的视线再次落在他湿透的裤脚上，再问，“裤子不换吗？”

盛厉霆迟疑了片刻，如果是以往，他早就迫不及待的脱下这条脏兮兮的玩意儿，顺便浑身上下再消次毒。

盛峰起身，准备离开。

盛厉霆放下酒杯，忽然问了一句，“父亲，我知道有个财团，叫做地下财团，我很想知道，您在其中吗？”

盛峰拿着外套的手蓦地一僵，大概是没有料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这个是全京城乃至全国所有人都必须装聋作哑的秘密。

盛厉霆回头，两两目光相接。

盛峰面色也说不上是难看，但很明显，他很反感这个问题。

“那个所谓的实验就是这个财团在背后操纵，对吗？”盛厉霆再问。

盛峰斜睨他一眼，语气决然，“盛家我会交给你，但凡事都要一步一步走，有些东西现在还是你不能触碰的，你就应该懂得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