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师傅,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呀?”
唐青白了包打听一眼,没有回应他。先将洗好的理发工具归位,然后绕过包打听到店门口晾晒毛巾。
包打听感觉形势不妙,忙摇摆到唐青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九斤师傅,是不是我和我的弟兄们监视工作没做到位?”
唐青还是没有理睬包打听,晾晒好毛巾后返回店里,从杯架上取下自己的那只搪瓷大茶缸,咕嘟咕嘟牛饮几口后,到理发椅上坐下。
包打听赶紧摇摆到理发椅边站好,轻声细气地解释:
“九斤师傅,过年这几天长婆婆的事情要忙,还要接送我的女人去陪护上海阿姨和傻姑,我确实没顾得上监视鹿山路上的李家老院子。弟兄们也都忙于走亲戚做生意,这几天的黄包车钱比平时贵一倍,我也不好意思多去打扰他们。还有,想想那十八尿也在鹿胎山的李家老宅帮忙,总不会有什么事情……”
“不要啰里啰嗦地说个没完,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吗?我问你,当时候鹿山路李家老院子办好丧事之后,李雅一直没有离开过,你知道吗?”
“她一直没有离开过李家老院子?怎么可能?我和我的弟兄们明明看见她和李老板一起走进汽车站,一起的还有十八尿和小咩。”
“难不成她杀了个回马枪?到汽车站送李丽她们上车后又返回来了?”
“九斤师傅,她完全有可能那么做,我看她的心计不一般。”
“这你也看出来了?说说看,她心计怎么不一般?”
“九斤师傅,她……”
“你先去泡茶,坐下慢慢说。”
唐青并不是真的生包打听的气,而是有意敲打敲打包打听。
包打听和以前比确实改变很多,但总是时不时老毛病发作,一高兴一轻狂一张碎嘴没个把门。
唐青如果不及时敲打敲打他,保不准又摊上什么事情。
包打听泡好茶,规规矩矩坐到长排条凳上,见唐青闭目养神,不敢先开口说话。
“说吧,李雅怎么不一般?”
“九斤师傅,你闭着眼睛也能知道我已经做好向你汇报的准备?”
“九斤师傅是谁?是……”
王木匠慢悠悠走进人民理发店,接过包打听的话茬刚要说下去,被唐青打断。
“是仙人下凡、金刚附体吧?王木匠,我告诉你,以后你如果再这样神叨,小心我剃你个金光灿烂。”
王木匠一缩脖子,两只手摇晃个不停,嘴上嗫喏着说不清话。
“九、九、九……”
“不要走了,泡上茶坐下一起说说李雅。”
“好,好,好。”
王木匠一听唐青这么说,刚跳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回归胸腔,快速走到杯架前取下自己的那只紫砂茶壶,泡上一杯浓茶,坐到包打听的身边。
“你们谁先说?”
唐青开口。
“九斤师傅,说什么?”
王木匠茫然地望向理发镜子里的唐青。
“王师傅,你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九斤师傅刚刚明明说过,叫你泡好茶后坐下说说李雅。”
包打听在唐青面前屁也不敢放一个,对王木匠却是放肆的很,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王木匠也一样,唐青一生气他就犯迷糊,连大气也不敢出。可包打听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听包打听骂他老年痴呆,连嗝也没打一下,骂了回去:
“你这个先天性精神病患者不会这么早患上老年痴呆了吧?那可真是祸不单行!不过,你放心,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的那个女人我会好好照顾她,反正我以前也经常照顾她。”
“你,你,王木匠,你,你……”
包打听气得癞子头晃个不停,手上那只劣质塑料大茶杯里的茶水溢出满地。
“都给我住嘴!”
唐青一拍理发椅,噌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