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细看了退烧的药方,这才动手熬煮。
孩子们闻到草药的清香,一个个的围了过来,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咕噜噜冒泡的瓦罐。
也不开口要吃的,就那样吸溜着口水盯着看。
锦波叹了口气,她到底造了什么孽,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是摆脱不掉照顾别人的命运。
以前有些能力倒也罢了,现在自己都生死未卜,前路未知,还要费心带着这些个拖油瓶,真是愁死个人。
从灰堆里扒出几个土豆红薯,给他们分着吃了。
好在这些孩子还算懂事,一路下来不哭不闹,吃了东西或蹲或坐围在锦波旁边烤火。
阿宽吃了半个土豆,心情大好,摇头晃脑的给几个崽崽说故事。
绘声绘色,声情并茂,连锦波都忍不住催他快说下文。
故事说完,锦波的药也熬好了,一边吹药,一边问阿宽。
“你是读过书的吧,故事里礼义廉耻说的倒是通透,怎么就沦落成焚城的凶手了。”
阿宽干瘦的面皮涨的通红,被锦波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缩成一团,将脸埋在膝盖里。
锦波端着药去喂谢启明:“这会知道羞耻了,抢孩子吃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良心发现。”
阿宽的头埋的更深了,咕哝着:“我也不想的,你不知道被饿的头晕目眩,手脚发软,还要筛沙运石有多痛苦。
也不知道,一斗粮食,对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别说让我去焚城了,就是祭了我的亲友,那时的我怕是也不会犹豫。”
锦波听着阿宽的嘟囔,背脊发凉,她知道那种感觉,末世的焦土上她经历过。
她曾经不也为了一口吃的,去打劫资源丰富的据点,这会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高点去批判阿宽。
一言不发的喂谢启明喝了药,走到阿宽跟前,给他解开了绳子。
“你走吧,去拿你那一斗粮。”
阿宽有些难以置信,揉搓着皮包骨的手腕,嘻嘻笑着道:“你真要放我走,不怕我引了人来将你们一个个全煮着吃了。听说小孩子的肉最是香甜,拿火烤了骨头都是酥的。”
锦波听的头皮发麻,抄起棍子便往阿宽骨瘦嶙峋的背脊上来了一下。
虽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但听他这样说,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姑奶奶有的是法子整治你,想吃我,你的牙齿够硬吗?”
阿宽得了自由并不急着走,这两天他吃了东西,肚里有食,理智和人性也被他找回。
吃人什么的,自然是玩笑,锦波虽嘴上厉害,但毕竟只是个孩子。
他放火焚城,闯下这样的滔天大祸,虽不是本意,但也是要赎罪的。
这群孩子流离失所,还拖着两个病患,阿宽想要留下来照看他们,护他们周全。
他自知能力有限,但以前老师说过,不以善小而不为。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算不算小善,可阿宽已经决定了,自己的赎罪之路就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