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一颗繁星都没有，村庄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炊烟缓缓飘出，时不时有一两声狗叫，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消瘦，五官平平，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可此时他却愁容满面，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绪不宁。

男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在山顶俯视着下面灯火通明的村庄。

他那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的从衣服兜里拿出最后一杆卷烟，他的神情紧张，不知是不是夜里寒冷的原因，他的嘴唇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畏畏缩缩的拿出火柴，点燃卷烟，微微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的漆黑，男人依旧紧锁着眉，叼住卷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气将他呛的咳了两声，他吐出一口痰，眼光又不由自主的撇向了旁边的行李箱。

该把她扔在哪里呀！

要不把她扔在这里吧……

不行！村里的人经常有人来这山上放羊，过不了两天就会被人发现。

那把她埋了？

埋在哪里啊！这里到处都是石头，根本挖不出坑，就算挖出来的坑也只是浅浅的土坑，还是会被人发现的！

总不能把她埋田里吧！

怎么办！他要拿她怎么办！

男人狠狠的拽了一把头发，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又转头看了看连绵不断的山脉，心里突然有了个好地方。

他愤恨的骂了一句脏话，又认命的拽起了行李箱，一边下山，一边嘴里不停的小声嘀咕着：“不怪我，是你太不撑打了……不怪我……”

李笑笑背着有些破旧的黑色书包，拿着手电筒，像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她上的初中离家太远了，每次回家都要摸黑，幸好这是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要不然还真的会被这幽深且无人的小路吓到。

李笑笑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前面隐隐绰绰的人影，看起来有点像隔壁的王奶奶，这大半夜的，她怎么出来了。

“王奶奶？”

李笑笑试探的开口喊了一声，她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王奶奶，现在是深秋，天气渐渐凉了，天也黑了，这个点了，老年人也不爱出来的啊。

王奶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她，她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有些笨拙的缓缓转头，眯起了那有些眼花的眸子。

“谁啊？”

李笑笑一看真的是王奶奶，立马将手电筒往下挪了挪，避免光照在老奶奶的脸上。

“我是笑笑，奶奶，你那么晚了还出来干嘛？”

李笑笑小跑两步上前，伸手搀扶着王奶奶。

王奶奶一看是李笑笑，立马堆起了慈祥的笑容。

“笑笑啊……咳咳……在家闷得慌，出来走走。”

“奶奶，你年纪大了，视力不好，平常一到晚上就不出门了，今天怎么不在院子里透气？是不是我爸爸……”

李笑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皱起了眉，面色瞬间苍白。

“哎……看来也瞒不住你了，我刚刚听到你家里又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你爸爸又喝酒了……我也劝过很多次，但是都没用，我一个老太婆也无能为力，实在是不忍心听下去了，这才出来透透气……”

李笑笑一听，微微握紧了拳，和王奶奶道别，就立马往家的方向跑了起来。

王奶奶在后面看着火急火燎跑走的李笑笑，无奈又心酸的叹了口气。

“可怜了这孩子，天天跟着受罪……”

自己也是年纪大了，无能为力了，再说了，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想管都没法管。

这是在农村，在他们封建的老思想里，丈夫打妻子不算是违法的事，都是家务事。

就是可怜了这孩子，每次也要跟着挨打，想到这里，王奶奶抹了一把泪，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能有什么办法，还不都得受着。

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家走去，路灯下老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看起来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