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艰波险多不平兮,
一别而十年。
人生聚散常如此兮,
相见且欢愉。
沐春风而白两鬓兮,
何处而得秋霜。
佳酿能消磨光景兮,
微斯人而谁伤?
酒后吐真言,真言亦可能是诗。
一贯不善于吟诗的萨哥拉,在寻找三个月后,仍然没有恩培先生的消息,不免借酒消愁。酒后创作了一首八行诗,名叫《情无忧》。吟完最后一句“微斯人而谁伤?”之后,便呼呼地睡了过去。
芝诺问:“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
苏格拉底回答道:“我大哥二哥一别之后,已经九年没有见过了。这不已经仲春了,因此今年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我们现在相聚,更要珍惜才是。”
芝诺笑了笑,说道:“你可知道,你大哥是不会写诗的?”
“是的,他音乐,武术,哲学甚至酒量水平,一个比一个高,恰恰不善作诗。”
“那这首《情无忧》如何?”
“虽比不上荷马先生的瑰丽神妙、夸张风流,然信口吟来,用情之深或有胜之。”
“我觉得你大哥不仅是想你二哥,也是想那位跳舞的妹子了。”
“你知道她是谁?”
“最近除了打听恩培先生,我捎带打听了一下她。”
“你跟着我们来爱菲斯,到底是为了什么?”苏格拉底终于问出了他一路上憋在心里的话。
“要是你大哥,便不会问。”
“是的,他一直没问。可是为何他不问?”
“这就是他的可敬之处!”芝诺接着说,“因为他要顾全我的面子。”
“面子?”
“对,面子。你可知道,我为何想要那个面具。因为有些人的脸是脸,有些人的脸本来就是面具。而我的脸不是面具,所以受过很多额外的苦和伤。”
苏格拉底明白了,有的事情本不该小孩子明白的。但是已经问了,芝诺就接着说了下去。
“我本出生在埃利亚城邦的一个富人家中,从小就爱好真理,到处拜师,耗尽了家财。为真理花钱本就理所应当,但是我接触的老师基本上都是骗子,所以我痛恨那些‘智者’。直到遇到了巴门尼德先生,他是一位真正的大师。”
听到巴门尼德,苏格拉底说道:“巴门尼德先生确实是一位世界级的大师,我只见过他一次。现在我有点懂那个白衣人的话了,如果我是一个富翁,我也愿意用全部的财产交换和他一下午的对话时间。”
芝诺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这种人见到了真理,就像夜蛾见到了蜡烛,非扑上去不可。不同的是,夜蛾失去了生命;而我失去了骄傲。见了大师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肤浅,以前学到的知识是多么的庸俗甚至错误。但是,我犯了一个一般人都不会犯的错误。”
“什么错误?”
“当大师有心收我为徒时,我却以为这只是为了敛财而提前演练好的套路。”
“你没有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