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城主的宫中早已是礼炮齐鸣,所有的人恭敬垂首,等待着城主驾临。
而“岚颜宫”中,却是鸡飞狗跳,连一贯沉稳的沙良,也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屋子乱窜。
“少爷呢,少爷人呢?你们这群混蛋,为什么不追上去,如果少爷出了事,我们如何向少城主交代,如何向城主交代?”
在他心中,封千寒绝对是一个比封南易更可怕的存在,如果让他知道岚颜少爷不见了……
沙良连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面前一群人如丧考妣,哆嗦着回答,“我们不是不想追,奈何那‘火浪马’速度实在太快,眨眼就不见了,我们追不上!”
沙良在屋子里来回转着,“都怪我,都怪我,和少爷说什么‘火浪马’,说什么城主要抓‘火浪马’,这下少爷丢了,我哪有颜面见城主!”
他错了,他不该在昨天下人回报少爷被“火浪马”带走之后,封锁了消息,只派出了自己手下去寻找。他不是不想通知千寒少城主,可是千寒少城主一直在城主宫中,他不敢惊扰城主啊。
当第一声礼炮响起,沙良彻底绝望了,他遥遥望着前方,眼中满是内疚感,“走吧,我们去见城主请罪。”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出一阵哗然,马蹄声急切,还有少年清脆的嗓音,“沙总管,我的衣服在哪?”
死寂一般的人群猛地爆发出欢呼,“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沙良看着他一手伺候的岚颜少爷如风刮来,身下骑着一头秃驴,不。是一匹马,秃了毛的“火浪马”。
他的少爷抓着“火浪马”,以自己瘦弱的身躯征服了荒原上最传奇的马,他就知道,岚颜少爷不是废物,他的岚颜少爷是封城中最有能力的人!
老总管的眼角滑落感动的眼泪,狠狠地擦了把脸,沙良扯开嗓门,“快、快、快给少爷更衣,还有梳头,腰带、靴子!”
“不用了。”岚颜一把扯过那件华丽的袍子,随手披上肩头,再度跃上马背,飞纵而去,徒留一干人等拿着梳子、腰带、靴子站在当地目送他离开。
“少爷就是少爷,连骑马的姿势也如此潇洒。”老总管又一次感慨地擦了擦眼睛。
身边的人眼神古怪,齐刷刷看向老总管的目光里有着同样的疑惑——少爷那猴子一样扒拉在马背上的姿势,哪有半点潇洒?
而此刻城主的殿中,庄严弥漫,满殿的人分立两侧,寂静的落针可闻。
高大的身影慢慢行过,锦衣华袍,面容威严,一双如电的眼眸看向两侧。即便没有抬头,当他的目光落在某人身上时,那人都会不自觉地紧绷,头垂的更低。
封南易,封城至高无上的掌权人,在当年封城被秋珞伽毁掉之后,封城能够再度笑傲四城,与他这三十年的执掌不无关系。
因为他,封城才有了这辉煌与安定;因为他,封城的疆土才能不断扩大;近十年他在封城坐镇的日子极少,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奔波巡视于各地,说是巡视,更多的是以铁血和铁腕镇压着各种反叛的力量,强势地扩张领地。不少人猜测,即便有一日,他将城主之位交予封千寒,他依然会如此行为。
既不够天分追求所谓天道,那就做个人间霸主,这是他人对封南易的点评,而他显然做到了。
他慢慢走着,每一步踏下,都是无形的威压施展,没有人敢对抗,也没有人能对抗。
短短的十几步,压迫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他慢慢踩上台阶,朝着那象征着城主至高无上地位的座位行去,座位旁白衣如雪,飘渺如仙的男子,是他心中期望值最高的儿子,封千寒。
三步台阶踩上,那无形的压力消失,身后两排人同时无声地吐出口气,只等着城主落座,所有的人开始递献贺礼。
封南易转身,眼眸轻扫,低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内,“岚颜呢?”
所有人又是一阵屏息凝神,只有眼珠子互相传递着心里的消息。
——这九宫主也太混账了吧,城主寿诞也敢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