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可千万也别死在我门口啊。”老鸨吓的一声大叫,“你要死在这,我这一年多也别做生意了,太、太晦气了。”
“我……”苏逸喘息着,“我不会的,我一定要葬了妻子、您、您要不要施……施舍……”
躺在草席上的岚颜极力忍着自己的笑意,这苏逸开始一副“这样不好吧”的表情,实则玩起来比她还投入,此刻分明一个爱妻至深的痨病鬼姿态,简直太到位了。
天才啊天才,这种人就是做乞丐,都是最出色的要饭人物。
她原本想趁着夜色,玩一个卖身葬夫的戏,苏逸什么也不用作,躺着就好了。既互相陪伴了彼此,也不用他太着累。可她的想法一提出,就被苏逸阻拦了,然后就变成了卖身葬妻的戏。
苏逸的理由很简单,她的脸有伤太容易被人发现,现在躺在地上,只要白布一蒙,没有人会掀开死者的布看,尤其是在原城这种极度忌讳丧事的地方。
苏逸的手哆哆嗦嗦地伸在空中,想要抓住老鸨的衣衫,“您施舍点钱、我、我就是死了,下辈子也为您做牛做马……”
“啊呀要死了啊。”老鸨的尖叫声简直刺耳,“你有瘟病,不要碰我啊!”
苏逸伸在半空中的手默默地缩了回来,低下头不敢再看老鸨,“我、我不碰您,无论您施舍不施舍,您都是好人,将来一定健康长寿。”
那声音弱中带着畏惧,身体颤抖着。
“喂喂喂,你千万别死在这,我给你钱去安葬妻子,你赶紧走好不好?”老鸨急了,想也不想地丢下十两银子,“快去买口上好的棺材,走吧、最吧。”
“谢谢您的好心,谢谢您的好心。”苏逸不住地点着头,捡起自己面前的银子,双手撑上地似乎正要起身。
老鸨看着抬起半个身体又忽然坐了回去,刚刚放下的心又抬了起来。
刚才门房对自己说,门边必经的小巷子里,坐着一个要饭的丈夫和躺着一个死了妻子,她才终于明白了今日自己的门可罗雀,急急赶了过来。
“钱给了你了,你赶紧走好不好?”老鸨觉得自己额头上都要出汗了。在原城,人们很是忌讳死人,如果被客人知道她家门口死了两个得瘟病的,只怕一年内都没人来光顾了。哦不,不需要一年,半年她就要回家吃自己了。
“我是准备走。”苏逸忽然抱歉地望着老鸨,“我妻子是得瘟病死的,我只怕也是这病,我若现在背起她,难免病气沾染了你,不如你到巷子外面去,我这就带她走,一会你来看看就行了。”
老鸨想了想,脚下不由又退了两步,“行行行,你现在就挪走!”
她脚步飞快,犹如被鬼追似的跑了。
直到确定没人,苏逸才拍拍岚颜,“喂,你睡死啦,起来。”
岚颜掀开脸上的白布,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睡的正香,真是扰人清梦啊。”
“别装了,我才不信呢。”苏逸手中抛着银子,脸上是满满的得意。
好吧,小心思被揭穿。
她的确没睡,一直在紧绷着弦,他们两人之间一举一动都没能瞒过她的耳目,并非她多心,而是她害怕苏逸被看穿。
看穿他眼盲腿脚不便,他们此刻的身份不能被暴露,她怕苏逸有危险。不过她显然低估了苏逸的本事,他不仅干的漂亮,甚至圆满的超过了她的预期。
岚颜在他面前蹲下身体,“上来吧,我们走。”
“等等。”苏逸拉着她,“把席子卷卷。”
岚颜看着地上的破席子,“干嘛?你要带回破庙睡?”
“不啊。”苏逸笑的贼贼的,“我们换一家青楼,继续。”
“什么?”岚颜看着眼前的苏逸,忽然发现他的笑容像极了一种动物,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