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风起皱的河面静悄悄,偶尔前来饮水的鸟儿略作停留又很快飞走,全然不理浑身湿漉漉,靠坐在柴火堆旁的人。
李红旗已经在这儿坐了大半天。
就像李梦说的那样,她会游泳,可前世下半身瘫痪游泳这个技巧已经几十年没用过,若不是求生本能,李红旗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坐在这里。
掉进水里时她连着喝了好几口水,越挣扎沉的越快,等拾起本能自救时她已经被水裹这来到芦苇丛,她听到杨建业的喊声,也看得到他们,心想,等等,就等五分钟,他们要是下水找自己,说明他们良心未泯。
可笑,可笑一母同胞的姐姐五分钟也等不了,可笑口口声声娶自己的杨建业连下水找她都没有。
可笑她李红旗昨夜一夜未睡,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想明白,想着若是井水不犯河水,想着掐断前世造成悲剧的根源,她就放下心结,好好过这一生。
真是,可笑至极。
有句话说的不错,这世上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性,果然,他们好狠的心啊。
夕阳西下,操着方言的男人女人在村里喊孩子回家吃饭。
本该在家养病的人不在,宋翠莲做好饭后也出来喊李红旗,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你一天都没见红旗?”
宋翠莲跑回家问李梦,姐妹俩平时形影不离。
“我一整天不都在生产队吗,咋会见她,”李梦把碗摞来摞去,以图掩饰住自己的慌张,眼睛却看也不敢看宋翠莲。
“那红旗能跑哪儿去?”
没多心,宋翠莲把跑回来的李安叫住让他找人去。
一家子都去找,夜里七八点了人还没回家,宋翠莲他们才真的急起来,发动全村人找。
生怕被揭穿的杨建业和李梦也跟着,时不时就撞见,既害怕又希望人们去北河沿发现尸体。
找了大半夜,众人身心俱疲回家。
“啊——”
刚打开灯的李梦,大叫着跌出门,她瘫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向屋内。
只见散发着昏黄灯光的白炽灯下,一个身影赫然缩卷在靠墙的床铺上。
李梦还以为自己见鬼了,跌在地上大叫。
等宋翠莲他们发现是李红旗时,人已经高烧不省人事。
借了村里的牲口车,李大河连夜把人送到镇上的卫生所。
脸上的伤口破裂,鞋子也丢了一只,家里人以为李红旗遇见什么不好的事,问都不敢问,宋翠莲背着人着哭了好几回。
让家里人担心了,醒过来的李红旗却什么都没说。
卫生所的医生让她在留下观察两天以防高烧反复,李红旗就把宋翠莲他们劝走,留李安陪着自己。
住院,打针,吃饭,都要钱,现在住院的费用还是李大河在村里借的,家里壮劳力都守在这也没用,还得吃喝,住也是个问题,便同意让李安留下照顾。
“二姐你饿了吧?妈留了钱,我出去买饭去?”
李安比李红旗小了两岁,今年十五,这小子没少背着家里人往镇里跑。
“你去吧,小心点。”
等人走了,李红旗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卫生所,明亮屋子不大不小,柜台和放满瓶瓶罐罐的柜子占了大半空间,紧挨着门口的地方放着长椅子以供病人休息;侧边的房间是输液的地方,挨着墙放了两张床,一张她占据这,另一张一个大叔正躺在上面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