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都是假的啊。
给自己念声佛,李红旗不得不来点狠的,要不然全家人都搁在上面了。
她就不信村支书是个榆木疙瘩,不知道这里面藏着多大的商机。
几乎是李红旗前脚回到批斗场,村支书就跟上来,宣布暂停批斗。
“资本主义为啥不能批斗?”
“就是,说了啥就不批斗了?”
“村支书要徇私枉法啦——”
“嚷嚷什么?”村支书冷着脸吼,他一直在村里做支书,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只用目光把那几个挑事的瞪的朝人群里缩,他才说:“各小队队长,集合开会。”
小队长当然也包括还被绑着的胡大河他们。
发生什么来,批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可前所未有。
从头懵到尾的胡大河他们,胆战心惊着来到开会地点,村支书家里。
众人一进门,村支书就宣布说:“批斗李平一家的事以后就别提了,中间有误会。”
没等他们议论,村支书就敲敲烟袋:“认字的都来看看这份文件。”
几个小队长围上去。
“我就说自己是冤枉得了,”胡大河指着那份被撕烂的文件激动了。
“宁市水产合作社咋给我们村文件了?”有人发出疑问。
“没看见上面写这名字吗,”胡大河指着文件,“这不是写着呢嘛。”
可不是写着呢嘛,李红旗几个字可没被撕的认不出来。众人立马显得安静起来。
“鱼类1毛5,黄鳝2毛,你们说这事儿咋弄吧,”村支书传达完就抽着烟袋沉默,把问题交给他们思考。
集体的东西卖去合作社,这是可以的,但也得经过县里批准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先开口。
“把李红旗,李平,都叫过来,”村支书说。
负责传话的人很快去而复返,说:“李红旗不肯过来。”
一想就知道是为什么,大家伙儿都看向村支书。
支书嘬着烟袋沉默了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李家的几口子人都被暂时关在牲口棚,支书家距离不远,抬脚就到了。
牲口棚附近围着一圈儿人,正骂骂咧咧的热闹,也是了,村里很久没批斗过人了,群众的情绪高昂。
支书一到,几个娘们儿就追着问为啥不批斗。
“是呀支书,我也想知道,”本蹲在墙角挨骂的李红旗闻言站起身高声问。
这事不弄明白不行,谁想凭白担上资本家的骂名?这影响深远。
这点支书明白,习惯性抬手揉了揉唇角。
“李红旗他们走资本主义的事是误传,刚才都跟各个小队长探讨过了,都一致认为这是误会,以后谁都别提了,”他轻描淡写。
“李梦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他们可是一家子,”资本家是人民公敌,群众可不是好糊弄的。
“就是,”其他人都跟着附和。
谁有功夫应付他们?村支书拉长了脸:“李梦自己都说不清楚李红旗干了什么,仅凭一句话咋能定罪?以后都这样还过不过日子?”
人群中立马响起叫板声,高喊:“就没有说不清的话,李梦呢,出来把话说清楚咯。”
“刚才还看见她。”
“哪儿呢,哪儿呢。”
“别跑啊。”
“别拉我,”李梦涨红了一张脸,被几只手推到人前来。
支书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说吧,一家子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一家子……这话像把利剑,戳的李梦心神大乱。她当时就是气不过,想着把李红旗搞臭,没想把一家人都牵连进去……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