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手里要是有支狙击枪就好了,钟芮舔了舔干涸开裂的双唇,吃了一嘴的血腥子味儿,冲锋枪在手里,这会只能等着,等对方进入射程范围内才行。
东哥没想到钟芮会一枪爆了辖制他的那个雇佣兵,而不是对准他这个一再背叛她的人。
听到枪响,魏敢心底一沉,速度极快地往枪声爆发的地方赶去,钟芮再次中弹,差点直接从树上掉上去,还好她稳住了,不然掉下去的瞬间,就得变成筛子。
那样死得也太惨了一点。
听到外围传来枪响,钟芮苦中作乐地想,这一波又一波的,为了她阵仗还弄得挺大,她抬头看了眼旁边树桠上的阿水,做了个口型,“爬高点。”
爬高点儿,好好地活下去,东哥死了,钟芮开枪没多久后,他把阿水推上了身边的大树,才拿起枪反击,就被射成了筛子。
事实上,钟芮有掩护他,不过东哥最终放弃了上树的机会。
不停有子弹打到树枝上,也有子弹擦身而过,还有噗哧一声,击中她的身体的,钟芮已经没有子弹,也没有力气再反击了。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冷,钟芮闭上眼睛,她看到妈妈和爸爸站在一起,正微笑地冲她招着手,钟芮唇角弯弯,大步就要向他们走去。
“钟芮!”魏敢爬上树,发现钟芮的手指死死地抠进了树杆里,僵得掰都掰不开,她身上的树杆,几乎被她流的血染红。
魏敢眼窝一酸,眼泪冒了出来,脑海里想起刚见面时钟芮的样子,她在旅店里救他一命的样子,还有她淡定在站在儿童救助中心的竹楼里,置身死度外拆炸弹的样子……
自然也少不了她生活里,又懒又邋遢,两人住在一起后,她惫懒又满是借口的俏皮样子。
这几个月的时候,这个人一点点在他的心里活起来,魏敢伸手小心地去抠她的手,“别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在这里把结婚证给撕你,你别想我去给你父母祭拜。”
“你吵死了,做人,要,讲信用。”钟芮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十分艰难地道。
魏敢眼泪根本收不住,整个人又哭又笑,继续一点点去抠钟芮的手,“对,我不讲信用,你撑着点,你难道不想活着去见你的父母吗?”
自然是想的,钟芮嘟囔着告诉他,要不是他吵得厉害,她已经跟父母走了。
魏敢心里一缩,继续大声地逼着钟芮讲话,直到把人从树上弄下去,老江就地给钟芮做简单的手术,至少先把血止住。
“队长,他……”二号把躲在树上的阿水带下来,阿水低着头,脸上只一双眼睛格外亮,眼白明显,他看着魏敢,眼里满是防备。
二号看阿水的目光很不友善,任谁面对着把自己的战友弄死的罪魁祸首都友善不起来。
魏敢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眼倒在树底下的东哥一眼,上前搜过阿水的身,确认他身上没有杀伤性武器后,才把他交给二号,“把他带上吧。”
钟芮选的位置好,她挑着的那大树,枝繁叶茂,下面的人想打中她,不是容易的事,而东哥临时前还替她干倒了两个人,她才能坚持到魏敢来。
钟芮在病床上休养了半个多月,才被允许出院子里走走,她全身上下中了近十发子弹,其中一颗离心脏很近,不过运气极好,斜卡在肋骨上,才逃过一劫。
电视里放着新闻,是最近国际上的时事新闻,说的正是金三角这边的事,钟芮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看,金三角于她,已经是过去式了。
“欢迎归队!”顾二哥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好苗子平安归来,心里也非常安慰,做为老首长,今天由他替钟芮授衔。
钟芮一身笔挺军装,正式由上尉晋升为少校。
看着自己肩上的一杠三星换成了两杠一星,钟星忍不住热泪盈眶,她终于明白魏敢一直拦着她不让她回老乡的理由是什么了。
“好样的,祖国以你为荣。”顾二哥拍了拍钟芮的肩膀,一路走来,钟芮有多不容易,他也算是看在眼里。
钟芮哽噎着说出不话来,只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回应,顾二哥同样回敬。
“你这晋升速度,可比我的快多了。”授衔仪式结束后,钟芮站在国旗下久久没有离开,魏敢慢慢踱步过来,拍了拍钟芮的肩膀。
钟芮忙扭过脸去,慌乱地擦自己脸上的眼泪。
魏敢心底揪紧,微微一叹气,把钟芮拉回来,扣到自己怀里,把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肩膀上,“哭吧,你自己男人的肩膀,随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