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岱与董亮之间如何选择似乎也不言而喻,事实上田豹也不准备按照董亮意思去办,开玩笑,自己是正经包衣,只要达尔岱不倒,自己没有多大危险,何苦去趟董亮的浑水。于是他很自然的将自己的五千两交给魏河:“此事我自然是要禀报老爷,但也不能辜负六爷的一番情谊,这钱你拿着,我在这里坐一个时辰,你要做什么我不管,然后我会去衙门寻老爷,老老实实告诉他老人家发生的一切。”
魏河领着钱,心潮翻涌,沉重的点头,没办法,这条命已经被董亮给卖了,这船他是不敢下的,只有拿命去赌一赌。
魏河递了一千两给田豹:“万一天有不测,贱内就劳烦田爷照看了。”
田豹拿着一千两阴晴不定,心想万一是天塌之祸,达尔岱一同倒霉,你叫我照看也无用啊,若只是董亮倒霉,魏河的妻子也是属于觉尔察家的奴婢,生死不得自由,我只怕也无力照看。虽然如此,田豹看着小心谨慎,儿女俱夭,年的不过四十就梁斌斑斑的魏河,心叹也是苦命人,于是接过银票,开口说道:“我会尽力!”
魏河此时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自己何尝不知道没有什么用,权当给自己买个安心,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反正乡梓尽毁,就算客死他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是六爷亲口跟你说的?”
李如锦责问之际,心中的惶恐与失落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她闭上眼睛,漂亮的睫毛在空中不住的抖动。
就在昨晚她以为自己能获得新生,以为受了这么多苦,上天终于眷顾了自己,自己所遇的人是值得托付的良人。但偏偏一切都那么短暂。
反正也是苦命一生,李如锦一声叹息,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便离开跟着魏河离开了。
马车上,春枝早已经收拾完成,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如同一次寻常的郊游。
李如锦第一次羡慕春枝,这个哀大莫过于心死的女人,无论什么样悲惨的命运降临在她身上前,都不会有太大的波动,而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对这个世界还抱有一丝期待,这也正是她现在异常悲痛的原因。
马车启动了,轻微摇晃后便是一路的平稳,车内的气氛异常沉闷,春枝已经闭上眼睛,李如锦不好打扰。对未来的惶恐不安中还有一丝不甘,尤其是窗外的叫卖声,人流声,勾起她的思绪,她咿咿呀呀开始哼起了小调。
乃是乐府小调。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瑇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鸡鸣狗呔······
曲子还未唱完,马车便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