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莉雅看着伊维特胳膊上的伤疤,没有吭声。
说起来,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这家伙,可她依旧无法分辨出此人性别。现在,它坐在地板,靠着床柱,拿着一本书,模样慵懒且随意,它不像外面的女性一样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妆容。可如果说是男性,它那宽松露肩的衣服未免有点那啥了一些。
“坐。”伊维特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Com
姬莉雅坐在椅子上,刚想说话。
房间的一扇暗门被推开,两个打扮的像厨师的家伙走了出来,推着一个银色的小餐车来到伊维特身边,餐车打开,露出里面切得很精美的水果拼盘。伊维特摆摆手,那两个戴白帽子的厨师弯着腰退了下去。
伊维特关上书,书本在合上的瞬间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失在空中。随后,它伸了个懒腰走到水果拼盘前,拿着牙齿叉着水果啪唧啪唧的吃起来。
它并没有招呼姬莉雅,姬莉雅自然也尝不出水果的滋味,只是干巴巴说道:“你可真会享受。”
“书要看,法术要背,享受自然也不能拉下,嘻~”
伊维特咬了一口橘子,又叹息道:“不过这些东西只是看起来很精美,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驾驭食材的人甚至连学徒都谈不上,未曾承受现实压迫的厨师徒有其表。除了水果,我也不敢让他们做其他的。”
说着话,它靠在床柱看着姬莉雅问道:“你深夜前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找我,还穿着这种衣服,想必是回心转意了,是么?”
姬莉雅点点头。
“哈哈~我还以为你能多坚持几天呢,大主教。”伊维特揶揄道:“我甚至都问莫妮卡订了一个月的酒店准备跟你打拉锯战呢,这才几天,你就缴枪投降了。怎么,那座清汤寡水的大教堂让您感到寂寞了么?”
姬莉雅冷笑:“嘴皮子利索啊,美食家。”
“嘻嘻~这不是那天被揍的太疼了嘛,心有不甘过过嘴瘾还不行呐。”伊维特笑嘻嘻的说道:“那位虞帝国士兵呢,他在哪儿?难不成你把他留在下面了么?这可不行啊,他那种呆子,只怕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经历过这种灯红酒绿的景象啊。”
姬莉雅淡淡道:“他的沸腾之血爆发了。”
伊维特明显怔了一下,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它摇头晃脑的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掀开对外面观望起来,一边观望一般道:“怎么说,大主教~我说他快死了,没错吧,现在呢,他变成怪物在达达岛到处喷火了么?好家伙,天知道这下要死多少人了…”
“他暂时还没有死,也没有变成怪物。”
姬莉雅说道。
伊维特闻言,面色凝重的放下窗帘。
“你在说什么?”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伊维特.肖。”
姬莉雅淡淡道:“你若是想带我去爱菲都,有两个条件,一,我需要足够的冰云母。二,我需要沸腾之血的解决之道。”
“哼,这你来问我?”伊维特高傲的说道:“我可没答应给你服务,等你有了钱再说吧。”
姬莉雅面色不好看,她站起身,就要转身离开。
她只想找办法治疗千辰身上的沸腾之血,如果伊维特不愿意帮忙,那么她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大不了自己想办法去爱菲都就是了。
见姬莉雅毫不客气的转身就走,伊维特立刻软了下来,它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在门锁旁拦住了姬莉雅,笑道:“别介啊大主教,我话还没说完呢~既然你提起来,我也不介意告诉你。冰云母那种东西虽然稀罕,可只要有钱,也不是买不到。爱菲都作为欧比底斯最著名的城邦之一不可能没有冰云母卖。”
“然后呢?”姬莉雅冷淡的看着伊维特的眼睛。
伊维特无奈摊手说道:”沸腾之血的解决之道。呵,你当我是虞帝国的『理』呐。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那种东西。我要知道那种东西我早就去做大帝国领袖了,每天前呼后拥好不威风,还轮得到跑达达岛这种地方来做这种苦哈哈活计?”
“你不知道。”
姬莉雅木然说道。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任务达人,大主教…知道那种事的只怕至少也得到爱菲都僭主那种层次吧。”伊维特嘟囔道:“解决沸腾之血,真那么好解决虞帝国也不会每年多出那么多怪物炸弹了...”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姬莉雅说道。
“别啊,爱菲都可是就快要举行十年一度的缪斯节了。到时候在缪斯节,爱菲都的僭主一定会观看的。如果你能出演剧作家纳兹卡丹的剧场获得爱菲都僭主的青睐,那么不就可以问他有关解决沸腾之血的消息了么?”
姬莉雅一愣。
“你怎么知道爱菲都僭主知道解决沸腾之血有关的消息?”她问道。
“你忘了几个月之前的三阳湾战役了吗,虞帝国自己都不是爱菲都的对手,爱菲都僭主他一定非常了解沸腾之血,不然,早就被虞帝国给灭国了,不是吗?”
听到这里,姬莉雅才点点头,说道:“有道理,我答应你。”
......
......
漆黑的夜晚。
水滴一滴一滴从千辰下巴落下。
他在静谧和空无中看着圣光大教堂的地面。
他没有思考,也没有回忆,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可是身处这间教堂内,他分明觉察到除了石头以外,还有些什么东西在里面。
那是什么?
千辰不知道。
不过此时此刻,在他近乎完全空白的脑海中,多了一幅奇特怪异的画面,那是一棵树。
一棵正在燃烧的大树。
它并非被人点燃,而好似天生就在燃烧一样。它的树叶是飞舞的火焰,它的枝干是熔融的岩浆,它从深不可见的深渊,一路长到看不见高度的虚空中。
在他身上沸腾之血爆发的时候,千辰曾经看到过那棵树,当时他好像有一瞬间明白了那棵树是什么。可当他回到圣光大教堂之后,那丝明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他过往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