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水房中,千辰别过头去,不愿再看。
伊维特抬头看着那水箱中的两人,喃喃道:“我真的没想到,你们胆子已经这么大了,公然在缪斯神殿里祭祀淹神.....”
“缪斯?哪里有什么缪斯,当缪斯里全都是淹神的时候淹神就是缪斯。”科尔克此刻竟也光棍起来,一点没在怕的说道:“我在淹神的神殿里祭祀淹神,很奇怪吗?”
“你有道理,但其他人呢?不是说有五个吗?
伊维特平静的问。
“桀哈哈哈哈....”
科尔克此刻竟然抖着肩膀笑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一样。
“你笑什么?”
“没什么.....”科尔克止住笑:“我可以带你去找剩下的虞帝国奴隶,但你不可以伤害我。说到底,你和纳兹卡丹都不是爱菲都人,这座神殿却是爱菲都的地盘,我在我自己的地盘上怎么献祭,不关外人的事。”
“你说的没错,我不会伤害你。”
伊维特说道:“如果时间充裕,我和你签份契约也没什么,只是现在时间紧迫,还请你立刻带我找到那几个虞帝国奴隶。”
得到肯定答复的科尔克整理一下衣服,恶狠狠的看了千辰一眼,对伊维特招招手:“跟我来,你有幸欣赏到我得意的作品。”
…….
千辰和伊维特跟在科尔克身后,这一次,他们离开了水房,来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盥洗室边。
科尔克站在盥洗室边弯下腰。
伊维特看了眼墙壁上的男性指示牌,抬腿从科尔克身边走进了盥洗室内。
作为爱菲都最高神殿的盥洗室,其中异常宽敞,整洁,豪华。清水如同小溪一样从墙壁上各种精致的金属獸首中流淌而出,落在白色大理石的池中。
一切声音都已经消失不见,千辰站在伊维特身边,四处打量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科尔克在盥洗室内缓缓走动,走到一扇门前对伊维特说道,“这里。”
不等伊维特开口,千辰率先上前一步,握住木门的把手,用力一拉,直接将面前的那扇木门给整个的撕扯下来。
木门内的景象让外面的两人同时一愣。
三名男子被绑着手臂,跪在一尊白瓷马桶前,他们的脑袋竟被人牢牢的按进了马桶之中,在那不大的马桶内挤的满满当当。
马桶还在往外哗啦啦渗水,伴随着木门打开,水流很快从千辰脚边流过,流进了地面的泄水闸口中。
好一会儿,两人才从这震惊的景象中反应过来,伊维特上前一步,低头看着马桶边的三人,他们一动不动,保持着这个姿势,显然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它抬起腿,用力的踹翻其中一名男子,男子的头从马桶中拔出。理论上来说三个成年人类的脑袋是塞不进一个马桶的,但此刻那个男人的脑袋已经变成了类似鱿鱼的尖尖状,滑腻无骨,软哒哒的从马桶里抽出老长一条。那稀疏的黑发湿漉漉的粘在细长透明惨白的脸上,遮住了那惊恐无神的黑色眼睛。.CoM
千辰心脏抽搐了一下,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了。面对这幅光景,他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浓厚的阴霾遍布他的心头。
伊维特看着那具被自己踹出来的怪异男尸,沉默良久。
“怎么样,肖大人。要不要来点评一下?”
科尔克问道:“你觉得我的杰作比之纳兹卡丹的何如?”
伊维特脸色苍白,咬牙冷笑道:“好...好啊...难怪荆棘之地和三阳湾都被烧了...你们还真是...够作啊...”
“我作?”
科尔克摇摇头,理智说道:“我没有作,只是淹神偏爱扭曲和混乱,只有将人的精神最大限度的扭曲,才能得到那位存在的青睐......你骂我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淹神,我只是,献祭了爱菲都人最讨厌的虞帝国人,再满足他们的欲求让他们看一场别开生面的超级舞蹈秀,我可是,为爱菲都人服务啊....”
千辰双目缓缓瞪大。
来到这里后,科尔克竟有恃无恐起来,他摊开手,说道:“几个虞帝国奴隶都已经死了,纳兹卡丹的新剧必然已经演不下去了,无论肖大人之前有多看好他的剧,现在都应当放弃了。相反,我的「美神爱魔女」正在快速获得全体爱菲都乃至欧底里斯的认可。肖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年的最佳戏剧非我莫属,如果你愿意和我联手......”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
正洋洋得意说话的科尔克竟倒飞出去。
他连续撞碎了六层木板间隔,重重的撞在最边缘的便室内,砸在墙壁,一顿之后落在马桶上,噼里啪啦的木板哗啦啦的从他身上落下,他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鲜血大股大股的从他口鼻中喷出,小喷泉一样,眼看是不活了。
千辰缓缓把腿收回。
憋了半天。
他搜刮出一个词,掷地有声的吐了出来。
“妖人。”
被科尔克喷出的鲜血星星点点的落在伊维特身上,伊维特震惊的看着千辰,完全没想到他会有如此激烈的举动,在此之前它从未见过这个士兵有任何主动的行为,但是自从三阳湾回来之后,他身上就发生了某些变化。
“你还真是...”
它感慨道:“人形野兽....”
本来是赞美的话,可听在千辰二中却瞬间变了味道,某种强烈的共振再度从虚空中传来,令千辰耳鸣目眩,他死死捂着脑袋,深深弯下腰去。
......
恍惚间,他再度忘记了自己是谁,并且再次看见了三阳湾,那永不停止的沸腾火焰在某个时间点停滞下去,连带着那澎湃的混乱血液,也好像在短暂的恢复宁静。
从百米高空向下看去,倒灌的海水冲进黑曜石山口,伴随着滚滚蒸汽,将红热柔软的地面浇的漆黑坚硬。
蒸汽散去,金乌的翅膀无力垂落。
凝固的黑曜石上,一名短发青年单臂握拳,一拳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