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镇是不是被上面列为扶贫重点了?最近好多政府投资涌进来,镇上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外来车辆络绎不绝,街面上人来人往,我的小买卖生意最近也是红红火火的。”
他兴高采烈,比比划划地说:“我听说有人投资,想在咱们镇上建一个影视城。如果真的建成了,估计会有不少剧组来这边拍戏,从而带动镇上的经济发展。”
听到影视城,夏白微的眸光一动,但面上神色不显,只是笑了下:“是吗?那以后镇上可能会出现不少穿戏服的演员。”
政府方面确实想在泉眼镇搭建一个影视城,不过不是为了拍戏,而是用剧组的身份做个幌子。
如果有身着奇装异服的异界来客误入此地,不小心被本镇居民看到,那么上面的人就可以宣称,这是剧组里走丢的演员,身上穿得是戏服,满口胡言乱语只不过是太入戏了而已。
这样可以大大降低异世界入口暴露的风险。
讨论过即将建成的影视城后,夏白微不忘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向两架仓鼠笼走去。
“熊大。”他打开其中一扇笼门,轻声向里面唤道。
听见他的声音,一向傲娇不理人的仓鼠熊大,立刻从自己的窝里冲出来,四条小短腿倒腾地飞快。
它理也不理宁湾在一旁凑过来的手指,反而激动地趴在铁丝笼门前,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豆小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主人。
夏白微的眼角弯弯,微笑着向它伸出手。
熊大立刻主动爬到他的掌心上,胡须颤颤,到处嗅来嗅去,在主人的抚摸下,舒舒服服地瘫成一滩鼠饼。
他捏了一把自己手里的鼠饼……嗯,真的肥了很多!
现在鼠子的体型,简直像是一坨棉花糖上,插着四根牙签小短腿。
一旁空举着手的宁湾看得眼热,酸溜溜地诉苦:“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是谁给你天天喂粮换水、铲尿砂、打扫笼子?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热情?以后零食没你的份了。”
抱怨归抱怨,宁湾骂过仓鼠之后,却又马上转向夏白微,略有些期待地询问:“你以后需要经常出差,不在家的时候,这俩耗子可以继续放我家照顾,成吗?”
“呃……”面对朋友的热情,夏白微倒是有些为难。
“一天两天还好,不过怎么能一直麻烦你照顾?”他看了一眼仓鼠笼,稍稍有些愧疚:“我出差的时候,可以另外找人看管它们……”
“什么?别呀!”
万万没想到,对于这个提议,宁湾反倒急得一蹦三尺高:“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这俩小家伙挺可爱的,软乎乎、肉墩墩,我一直照顾下去也不是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手伸进仓鼠笼,去逗弄剩下的那只仓鼠,显然已经是养宠入迷。
当初刚接触到两只仓鼠的时候,宁湾还挺嫌弃它俩的,总觉得这就是俩花皮耗子,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养耗子玩?
但为了帮好友的忙,他还是讲义气的答应下来。
可谁能想到照顾过一段时间后,他竟然觉得这俩小东西越看越可爱,皮毛光滑、温暖柔软,撸起来手感一级棒!
心甘情愿地喂养了很久的仓鼠,如今要走了,他心里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提起仓鼠,宁湾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你之前曾经提到过,熊大熊二如今居住的仓鼠笼有点小,一直想给它们换两个大笼子?”
夏白微:“确实,仓鼠的个头虽然小,但按照生物习性,它们反而需要更大的居住面积。”
只不过大城市里的人均居住面积也不大,之前在城里生活的时候,夏白微只能为两只仓鼠提供60厘米的基础笼。
对于仓鼠……尤其是熊类仓鼠来说,60基的鼠笼只能说一般般,根本够不上科学饲养的门槛。
后来夏白微回到老家,家里的老宅足足有三层楼高。当时他就想过,要给自己的两只仓鼠换两架巨大的鼠笼,可以让它们在笼子里尽情撒欢。
只不过世界毁灭的问题突然横空出世,夏白微被绊住手脚,给仓鼠换笼子的事情就被耽搁下来。
可是没想到,他无心提起过的一句话,却被宁湾记在心里。
“之前你不在家,我就自作主张,向镇上的小店里定制了两架仓鼠笼。”宁湾用力伸展着自己的手臂,骄傲地比划着笼子的长度,“新鼠笼足足有两米长,熊大熊二绝对喜欢。”
“你别担心,笼子都是用我收购来的二手玻璃鱼缸改造的,花不了多少钱,今天应该就做好了。”
“你今天带它们两只回家,顺便把新鼠笼也一起带回去吧!我现在就去店里取货。”
他自顾自地说着,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等夏白微说话,宁湾就脚步轻快地跑出家门,骑上自己平时收货用的小货车,开足马力,前往镇上的定制小商店。
顿时,屋内就只剩下夏白微一人,和他手上捧着的仓鼠。
一人一鼠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默默无语。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养仓鼠了……”半晌后,夏白微才哭笑不得地对熊大说。
而仓鼠熊大则是继续窝在他的掌心里,动也懒得动,依然瘫成一滩鼠饼,一双黑豆小眼慢慢眯起来,看起来巴适得很!
定制小商店离此处,大约有两条街的距离。
宁湾拿到货之后,和店老板两人协力,才将两架沉重的玻璃鼠笼抬到小货车上。然后他开着车,慢悠悠地往家赶。
只不过今天,他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
就在离自己家还有半条街的距离时,一旁的幽深小巷里,突然闪出一道人影,莽莽撞撞地闯入马路中央,恰好挡在他的车前。
宁湾被吓了一跳,一脚刹车狠踩下去,车轮打滑,小货车险之又险地停在行人身前,没有直接撞过去。
“你不要命啦?别乱跑,看着点路!”他满心后怕地探出车窗外,对突然蹿出来的行人大声呵斥。
可是车前的行人,却对他的呵斥声视若无睹,只是呆滞地站在道路中间,满脸震惊地打量着他的货车,目光中写满了疑惑和谨慎,仿佛在打量一个怪物。
宁湾见他不说话,更是气得要死。
这人难道从没见过汽车,这副表情是什么鬼?
小心打量许久之后,眼前的行人才放下防守的架势,犹豫地直起身体,向他作揖行礼:“在下谢少云,京城六扇门总捕头,此行为追捕采花贼而来,误入贵宝地,还望见谅。”
“这位小兄弟,敢问这是何处?您身下的坐骑又是何方凶兽?”
行人的身量颇高,猿背蜂腰,样貌清俊,眉眼间自带一股英武正气。
但引人瞩目的是,如今还不到入秋,天气依然炎热,此人竟然穿着一身古装,红袍官服,窄袖长衫,长发束冠,腰间斜挎着一口宽刃宝刀。
他整个人的打扮,就像是小说里走出来的古代侠客。
宁湾看着眼前的行人,不禁皱起眉头,没好气儿地问:“镇上的影视城还没建好,武侠剧组就急着进来拍戏?”
“你是哪个剧组的演员?拍得哪部武侠剧?怎么不遵守交通规则?难不成真的入戏了?”
他大声抱怨着。
可听到他一连串的询问,眼前的“演员”却一脸懵逼,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浓。
“我……”对方刚想说话,却突然眸光一厉,猛然转过头,目光森冷地看向街边小巷。
“花彩蝶!你这贼子,哪里逃!”他大吼一声,身形如电般向小巷深处扑去,身手敏捷,衣袍飘飞。
而幽深小巷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也突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
“足足追了我三天三夜,就像一条咬住不丢口的疯狗,谢捕头也是好耐性!”
伴随着阴冷的呢喃,一个身着夜行衣的黑袍人也从小巷里翻出来,足尖轻点跳上身旁的屋顶,身姿轻盈得如一只花蝴蝶。
谢少云也立刻追了过去。
两个人在附近居民的屋顶上,开始你追我逃、你来我往,拔刀出鞘、暗器飞镖,上演了好一出大戏。
宁湾站在街道上,看得目瞪口呆,不自觉地从车里钻出来,仰头追寻着屋顶上两人的身影。
这、这就开拍了?
这个剧组拍戏的时候,连街面都不封一下的吗?像他这样的路人,岂不是可以随时走过来围观?
不过还别说,这两位演员的身手真好!招式漂亮凌厉,举手抬足间充满力道,比某些武侠剧里软绵绵的慢动作打戏好看多了。
不过饰演采花贼的演员,为什么要在大白天穿一身夜行衣?导演眼瞎吗,这么大的漏洞都没注意到?
宁湾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看得入迷,简直恨不得手里捧着爆米花,边吃边看。
只不过看到一半,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如果是剧组拍戏的话,这两名演员上蹿下跳,一跃三尺高……
他们身上吊的威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