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说着,早哽咽不能语。
“跪个啥,赶紧起来。”冷德金感到这啥事咋都往一块赶呢。
这时,王美兰闻声,从屋里出来,赶紧上前去扶女孩:“来乖,咱起来,现在是新社会,不兴跪。”
冷德金像看到了救星,一只手推车,一只手打着紧急的手势,说道:“你正好,先别忙活那两碗饭,赶紧替我去孙癸酉家一趟,看看这妮她妈去。”
“俺妈让俺跪的,说金伯不去,不让俺起来。”女孩哭着望着王美兰说。
女孩又望向冷德金哭求说:“金伯,你就救救俺妈吧,俺妈说,只有您能救她。”
女孩说着,匍匐上前,抱住了自行车前轮。
王美兰是彻心彻肺的心疼女孩,她见女孩抱住了自己丈夫的自行车,反而很称心,便看着丈夫,就像看戏一样的看着丈夫。
冷德金冲老婆发火:“看我干啥,还不赶紧拉开她。”
王美兰更火,上前锁了自行车,将车钥匙装进自己兜里,向丈夫跟前欺了欺,双手抱在胸前,瞪着他,气道:“今个啥事儿都不急,你这个大队支书赶紧去孙癸酉家一趟,劝那龟孙离婚,让妮她妈如愿的走。”
“哼,看把你能的。”冷德金一声冷笑,“清官难断家务事。没听人说吗,宁折十座庙,也不破一家姻缘。你妇道人家懂个屁……”
“呸,屁姻缘,妮她妈就是死也不愿死他家,这也叫姻缘?妞她妈是要快上路的人,让她如愿,是积德行善。”
“哼,行善,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冷德金说这句话之前,先报以一声冷笑,“同病相怜了吧。”说着,五赌六气的将自行车支起来,然后,他忿忿的步行出了院。
王美兰才不理会丈夫的冷嘲热讽呢,赶紧拉起那女孩儿,冲院门外一使眼色,叮嘱道:“快,去跟上他,拉住他衣角,他去哪你就跟他哪。”
那女孩儿很听话的起身,刺的一下跑了出去,追上冷德金,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
冷德金一声苦笑,去拨那女孩儿的手,想把她拨开。大队里的事,还是宅基规划,已经够他忙了,他才没有那个闲人去管别人的家务事。
可是,当冷德金触碰到小女孩儿的手时,就像触碰到了冰块,是冰凉冰凉的,他不由得扭头去看那小女孩,只见她上身只穿了一件粗布衫,下身穿条司令布蓝裤子,还短的像荡秋千。
现在虽是气温最适宜的春夏交替之季,但温差很大,白天风和日丽,这大早上的却凉气刺骨,大人穿夹衣仍有些不胜凉,小女孩家穿身粗布单衣,也难怪手凉得像冰块了。
那一刻,冷德金的内心深处,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这让他想起了大儿子的未婚妻,也就是林青山的女儿凤鸣,她是个一出生就没亲娘的女孩儿,跟着个后娘讨食过生活,不定遭了多大的罪呢,否则,也不会跟着舅舅来冷店读书。而身边这女孩儿,也很快就没亲娘了。
于是,他反手握住了女孩的手,牵着她,向小女孩家里走去,决心将孙癸酉家的家务事给了断了。
说起来孙癸酉家的事,还要从十多年前说起。
孙癸酉,就是女孩的爹,他的妻子,也就是小女孩的娘,名叫杨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