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贾爷爷果然没有看破莹莹的避实就虚,开始郑重其事的给莹莹批讲,“莹莹呀,我那点知遇之恩算个啥,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和你爸将他一个副主任提拔成棉花厂一把手,是没法比的。”
“那我就不懂了。”莹莹装糊涂。
“因为呀,爷爷是个退休的人,没有前程了,出面找赦厂长安排那女孩,不怕毁前程。所以说,只有爷爷出面最合适。”说罢,又笑了起来。
莹莹没有笑,心里却暗叹这些混过官场的人,都如此的睿智。自己一出口贾爷爷便知道其中端倪,就跟他在眼前看着一样。
贾爷爷说第二天就去找赦厂长,其实,他当天晚上便去了赦厂长家里。二十年前,他曾是赦厂长的顶头上司,又对赦厂长很关照,赦厂长自然不会慢待他。见他大晚上来,知道他有事而来。不等贾爷爷先开口说,便主动先问贾爷爷可有事情要办。???..coM
贾爷爷便说安排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到棉花厂上班。
赦厂长和贾爷爷一样,很吃惊:“谁家的女孩儿,这样的年纪怎么不上学?”
“谁知道呢。”贾爷爷可不会如实说是县社一把手的亲家女儿。
赦厂长听出了端倪。眼前的贾长辈也与那女孩儿的父母不熟识,肯定也是受旁人之托。但托他的旁人,肯定也不是外人,否则,贾长辈也不会亲自出面揽这事儿。
于是,赦厂长便开始诉苦:“贾老呀,您是不知道呀,这个棉花厂,在收花旺季,三百名职工就足够了,可现在已经超员到五百名了。在建厂的时候,原计划从供销系统调过来一百多名正式职工,再内部安排一百多名新工,还有占用土地,和土地方谈好的安排五十名地皮工,加在一起,三百多名工人,是绰绰有余。结果,按不住了,超员,地皮工安排了五十多名,附近的村民还是经常寻事,因为安排的地皮工都是村干部的亲戚,而鲜有普通村民子弟。我让村支书解决村民闹事,村支书贪得无厌,提出条件再安排五十名。最后经过协商,又安排了三十多名地皮工。也就是说,建厂一开始,咱棉花厂就超员。可到收花旺季,还要再招收二百多名临时工。不招吧,第一是,到了收花季节,那些苦力活,得罪人的活,冲锋陷阵的活,正式工靠不住。比如说,收花旺季,县委规定,为方便农民卖花,必须在下面乡里设立收购点,可咱们工人去了,人生地不熟,村里刁民多,还必须收当地的临时工压住阵。还有,到了收花季节,招临时工好像已经形成了规距……”
赦厂长说了一大堆,就一个意思,超员,不缺人。
贾爷爷便笑了:“再超员,也不多我这一个吧。”
“当然当然,那当然,别说不多您一个,您老开口,两个也不多,明天就让那女孩过来上班吧。”赦厂长虽然古板,却深暗事情的轻重,他满口答应下来,突然话锋一转,又说:“只是那女孩儿的年纪太小,不能在前场出现,影响不好,否则,这附近的村民又要上门寻事了。村民寻事我倒不怕,关键是怕有人在县领导那儿拿这个来说事,那可对谁都不好。我的意思是先让那女孩在车间打个杂……”
“车间?”贾爷爷为难了。他虽说和凤鸣的父母不熟识,托他的人可是县社一把手的女儿,平时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再加上他也知道那女孩儿是莹莹的小姑子,这安排在车间三班倒,怎么向莹莹交待。于是,便说:“小赦,她一个小女孩家,跟着三班倒,不合适吧。”
赦厂长虽说古板,却不二腾,二腾的人也坐不到棉花厂长的位置上。他通过贾爷爷这句话,他立即明白了托贾爷爷的人,不同寻常,便又说:“只让她上中班,这样就避开了她白天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机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