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轩点头。
“冬天巡逻,发现上中班的有几个货,下了班不回宿舍睡,直接拱棉垛里。发现之后训他们一伙,还不想拱出来。”保卫科陈科长说。
“只训一伙?太仁慈了吧,不处罚是不会长记性的。”生产厂长不满的说。
“应该处罚。”贾玉轩说,“不出事还好,出了事说什么都晚了。”
……
几分种后,他们离开喂花棉垛,去向车间大楼。
车间大楼坐落在棉垛区的西边,它是棉厂里最高最庞大的建筑物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机器轰鸣。
夜晚的车间大楼,灯火通明,机器轰隆作响,像一个怪叫不止的庞然大物。
一进入车间大楼,车间马主任早迎了上来,生产厂长突然咳嗽了几声,还是很急速的那种咳嗽。在外人看来,还以为是生产厂长被车间的飞舞尘粉给呛到了,可车间主任不是外人,他立即听出了门道,忙望向生产厂长。
生产厂长便朝着水泥楼梯的方向怒了怒嘴,又使了个别人看不出来而只有车间主任明白的眼色。
车间主任立即心领神会,赶紧走在最前边带路,巧妙的绕过脱绒车间的进入门,直接去了简易的水泥楼梯方向,因为那楼梯通向楼上的打包车间。
很显然,生产厂长不想让新厂长去脱绒车间。不过,不想让年轻的新厂长去脱绒车间,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瞒年轻的新厂长,而是因为脱绒车间太脏了。
要说脏,车间里都脏,但棉厂所有的车间,就脱绒车间是最脏,脏到什么程度呢?怎么形容呢?
这么说吧,工人去到脱绒车间上班,上班进去的时候还是个人,下班出来的时候,就不是人了,而是变成了长毛兔子精。
别说进去上班八个小时候了,即便从脱绒车间走一趟,也是一身的花绒绒,头发上,鼻孔里,连眼睫毛上都是。
而新厂长贾玉轩呢,他那么年轻,那么好看的五官,那么好看的发型,身穿着一尘不染的长款藏蓝色风衣,领口处露着洁白的衬衫领子,一米七八的身高,不胖不瘦,被藏蓝色风衣修饰得很是挺拔,还有锃亮的皮鞋——他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光芒,如一块圣洁的美玉,像从画中走下来的一般,他进入车间都是暴殄天物,何况是脱绒车间呢。
中年的生产厂长不忍心,比生产厂长年长几岁的车间主任更不忍心,所以说,生产厂长一咳嗽,一使眼色,车间马主任便心领神会,前边带路,直接上楼去了打包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