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多的时候,贾玉轩坐正在办公桌前修改靳科长给他写的讲稿。
棉厂要放春节假了,几天前开了个领导班子成员会,会议决定,在放假的前一天上午,也就是今天,开个全体职工大会。
丁主任昨天就让人将东边的大会议室给收拾布置了一番。
身为棉厂一把手,在全体职工大会上,肯定要做总结发言的。
可是,贾玉轩从内心里对靳科长写的讲稿不满意。
靳科长虽说是宣传科长,他写的讲稿,太生硬,太平铺直叙。
其实,丁主任的文笔很好,毕竟曾在棉麻给一把手写了六七年的文稿,他写出来的东西很有味道,很生动。可他现在是棉厂办公室主任,写讲稿不是他的份内之事,而是宣传科长的份内之事,如果还让丁主任写讲稿,那就等于闲置了靳科长。一个人如果被领导闲置,肯定是件很痛苦的事。所以,出于对靳科长的理解和尊重,贾玉轩还是让靳科长执笔来给他写讲稿。
此时此刻,靳科长就在前边的三人沙发上坐着,等着领导修改他写的讲稿。刚才他已将讲稿给贾玉轩念了一遍,尽管贾玉轩一边看结算室报上来的全年收购总数据,一边听他念讲稿,却心有二用,听出了讲稿有几处需要修改,等靳科长念完了讲稿之后,贾玉轩便要过讲稿开始亲自修改。
“好了,再去腾写一遍吧。”贾玉轩将修改过的讲稿交给靳科长。
九点半的会议,离开会只剩一个小时了,靳科长拿起贾玉轩修改过的讲稿,匆匆离开了。
靳科长前脚离开,伙房的刘会计就跨门进来了,并且,好像很生气,一进来就坐在三人沙发上喘粗气。
“怎么了?”贾玉轩问。同时也起身,给刘会计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旁边,然后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棉厂伙房共有五个伙夫,一个伙夫长,还有管伙的刘会计,共计七个人。
刘会计虽说是伙房的会计,但不像结算室和财务室的会计那样,专门拨弄算盘,是名副其实的会计。刘会计这个会计,名义是会计,其实,他平时干的活大部份都跟会计粘不上边,他是既当伙房的会计,也负责采购食材,还负责卖饭票,到了饭点,伙夫们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帮着打饭。饭时过去了,伙夫们收拾完灶台去歇了,管伙的他还要忙着记帐。
也就是说,管伙的刘会计,拨算盘的时候少,管伙房的时候多,平时要比伙夫们忙得很。
尽管很忙,却不是白忙,外人都说这是个肥职,实惠的流油。
既然实惠的流油,有什么可生气的,还一副委屈的样子,跑到厂长办公室来。
“刚才和赦厂长拌了几句,他气势的差点动手,一直骂我是白眼狼。”刘会计越说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