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四个字居然还带了不容商量的气势。
何明橙想到那只害她摔跤的蟾蜍，再望望昏暗的栈道尽头，酒店确实还有一段距离。
她试了试踮脚走，完全不行。
单脚跳这么远，这个，她确实还没这个功力。
何明橙就叹了口气：“那辛苦你。”
顾野笑笑蹲下，扭头看着她：“全身是汗，服务不周，您多担待，回头小费少给点就行。”
何明橙忍不住还是笑了。
但真趴上去，还是有些尴尬。
何明橙犹豫了下，还是抱了他的脖子。
顾野颠了颠她，悠闲抬步：“明橙，你知道老外的森林里盛产什么么？”
何明橙想了想：“吸血鬼？”
“那你觉得吸血鬼可怕还是我们的鬼可怕？”
“都不可怕。”
“你说要是真有那玩意，你可郁闷了，他要抓我，就得先抓住你啊。”
何明橙抬手拍了他一下：“小费也免了，我给你挡弹了。”
顾野就笑：“你说为什么老外的吸血鬼就都整那么帅气那么吸引你们女孩子，我们中国的鬼，就非要青面獠牙的，搞那么吓人干嘛，浪漫点多好。”
“不有吸引你们男人的漂亮女鬼么？”何明橙顺口接话。
“嗯，这个问题，曾老师能给出答案。上次我们就聊到了。因为中国历代写意yin小说的都是男人，站男人视角当然只有漂亮女鬼没有帅气男鬼了。”
“你现在改学文学了？”
“文哲不分家。你别一提我的专业就口气那么鄙视。我跟你说，哲学是高于一切的，什么物理化学经济学，那些都只是工具学而已。思想高于一切，知道么？”顾野很是不忿。
何明橙就笑了：“知道知道，我们都是学工具学干工具活的。你们学哲学的都是思想家。”
顾野就叹了口气：“你知道当初我爸怎么会同意我去学哲学的么？”
何明橙摇头：“你直说。”
顾野又叹了口气：“我跟他说思想指挥一切啊。你们这一代是理工出道，到我们，就是思想出道了。他想想，居然同意了。太没挑战了，也不坚持下。”
何明橙想了想：“你们家想要你从政？”
顾野点头：“想啊，当然想，谁家不想，但我不是那块料啊，我目前都没看出从政的乐趣。”
“乐趣不是看出来吧。”何明橙撇嘴。
顾野笑笑：“那等哪天有兴趣了我去试试。”
“你也三十好几了吧。”何明橙忍不住打击。
“我才三十多一点点而已。三十五之前都可以录取啊。”顾野立马反对。
何明橙不回答了。
顾野却忍不住了：“我很老么？”
他甚至停下了脚步。
何明橙立马道：“没，只是根据你们圈子的人的年龄猜测而已。”
顾野就撇撇嘴继续走：“我比他们都年轻好么。”
何明橙却莫名又想起了那个三十六七的老男人。
她拍了顾野一巴掌：“走快点。年纪轻轻的，腿脚这么不利索。”
这话说得完全忘记自己腿脚不利索摔得要人背。
顾野把她往上颠了颠利索应着：“好咧，快就快点。你不觉得这条路晚上景致还挺特别的么？我明天带阿姨来感受下，反正你跑不了步了。”
何明橙依言张望四周。
栈道旁边全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大杉树，月光透过高大的枝叶洒落林间草地上，有一种别样的幽静。
还别说，有点鬼片和恐怖片的意境。
之前自己怎么没注意到呢，还死往里跑。
顾野这个二傻子也不知道提醒下，这没鬼，美国枪支泛滥，也怕碰上坏人啊。
何明橙扯了扯嘴角：“你走快点，别真蹿个啥玩意出来。”
顾野闻言，认真道：“你也多回头看看，别真有啥袭击我们，往树上也看看，吸血鬼能飞。”
何明橙抬手又给了他一下：“闭嘴。走你的路。”
这林间晚上实在是安静得诡异，怎么没夏虫？
何明橙突然就觉得有点冷飕飕的感觉。
都怪那该死的蟾蜍。
顾野察觉到何明橙的沉默，脚步加快了点，嘴却没停：“明橙，你说，当初要是我找到你了，我应该能追上你吧。”
唉，换个话题吧。这个时候吓唬人，人也不可能钻自己怀里，何必惹人厌。
何明橙抬眼看了看，全是树冠，只有零星的月光撒进来。
这样的夜晚还真是适合谈鬼讲过往。
何明橙叹了口气：“不知道。难说。”
“那就是有可能落。”顾野有些小开心。
“你跟叶明远一样在外面养女人？”何明橙突然发问。
顾野噎了噎，怎么问这么直接。
他摇头：“我只有女朋友不搞包养。”
“那你多久换一个女朋友？”
说实话还是撒谎？
“说实话。咱聊天要撒谎就没意思了，这问题要想知道，又不难。”何明橙在他的停顿里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犹豫。
顾野就嘿嘿笑了：“不一定，有时候很久，有时候不久。”
“都是些什么样的女孩子呢？”何明橙还真有些兴趣了解跟她一样和人渣亲密的女生到底都是些什么样。
顾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主要是看缘分。”
“说具体点。”何明橙毫不客气。
“怎么个具体法？”顾野郁闷了，难道说怎么交往怎么泡妞？
“都是些什么样的姑娘，怎么认识你们，你一般怎么下手？”何明橙一一列出问题。
顾野觉得额头又冒汗了，这比斯汀娜还难对付啊。
他想了想，决定坦率点：“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有在读书的，有出来工作的。”
“这个太泛，一般不都是这两种？读书的工作的，你们选这里面具体什么样的呢？”何明橙不满意。
“选，嗨，选什么选，就是碰上了合眼缘就在一起。”顾野刹车了。
“不愿意说就算了呗。”何明橙冷冷淡淡收了话题，一副懒得再搭理他的势态。
顾野又想了想，豁出去了：“也没什么，谁还没个混乱的时候。那些混夜场的四处钻营的我一般不要。嗯，我比较喜欢那种正儿八经读书，三观也正，接受男女恋爱关系的。”
何明橙品了品：“合着你是喜欢良家少女型。你这么频繁分手，都是用钱打发？”
顾野的汗滴了滴：“一般到那个程度，也知道我是个渣男了，还不利索收了钱走路。”
“有坚决不收钱鄙视你的么？”何明橙又有了兴趣。
顾野也无所谓了，反正伸头缩头都差不多，他就当逗何大小姐一乐了：“有。”
“那你有没觉得特别？”何明橙突然恶俗了。
“没觉得。分手了我就不管了。她也找不上我，我助理会处理。”
何明橙想起了楚军：“原来助理这么万能啊。”
这话顾野一时没想好怎么接。
他踟蹰半晌，道：“那是我以前混账，现在没这些心思了。”
这样的话和改过自新过往不究何其相似！
只是，不包养不乱交了，但又会有别的新花样。
旧债新仇，总会让渣男的状况永远跟春天的韭菜一样，割过一茬又会长出一茬。
渣，一定是有承序而且一环套一环的。
“顾野，我们家呢确实是良家，但我可不是什么纯情恋爱少女，劝你啊，别动这个心思。我是挺感谢你最近帮我的，咱们呢，虽然之前龌龊挺多，但就当打平吧。勉强也可以做个朋友，别的心思，你就真不要有了，有也没卵用。”何明橙爆了粗口，坦言无比。
顾野垂眸：“那就先做朋友呗。”
“把你这个先字去掉。”何明橙气势凌人。
酒店近在咫尺，顾野的搂她腿的手紧了紧：“你管我。老子人格独立思想自由。”
反正要各回各屋了，总不能一直被她主导，也得撂句狠话不？！
何明橙噎了噎，懒得废话，抬手啪又给了他一巴掌：“少跟老子耍横。”
一掌拍在后背，响亮清脆，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