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认认真真看了眼她身边这位男人。
他今天这身打扮。
很符合他家的政商气质,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干部,还是处长级别的那种。
她爸都不会这样。
她走了过来,带来一阵馨香,有别于一般的香水味,盈盈绕绕的香气,闻着了味道,他便也转过了身。
她头顶坠下一面大红灯笼,下垂着一串红穗。
温慎伦正听着电话,视线撒过去,望到这面红穗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伸出了手来,手心顺着丝滑的红穗到底,摘了这面红穗,扔到了灯笼上方,总算露出她这一整张脸。
手机还放在耳后根,同她说话。
“怎么过来了。”
乔安也不说话,头转过去,示意他去那看一桌子正冒着热气的菜。
他看见了,而后转过身来,看向阳台之外宽阔的地界,便对电话里道。
“就这么着,明晚见面再细聊。”
电话那边。
宽敞的顶层写字楼。
助理见他们洛总已经挂了电话,正想上前继续汇报这一季度的财务支出,却不知为何,发现他们洛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没回过神。
“洛总?”
洛寓佳放下手机,单手抵着太阳穴。
仔细品了品方才电话里传出来的那句话。
【怎么过来了】
凭着她对温六的了解,这句话,很不对劲。
似是沾着些亲昵,又仿似平常。
思索结束,洛寓佳单手扣了扣桌面,恢复了一贯的冷冽风格。
“去查一查,温慎伦最近都在跟什么人打交道。”
助理应下,以为她说的是商业上的伙伴。
紧接着,她们洛总下一句话就落了下来。
“仔细查,只要是女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助理了然,当即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农家小院,中餐厅。
温慎伦点了这一桌子的家常菜,这家地处僻静的小院,向来是一座难求,老师傅的厨艺便是连他们家那位挑剔的老爷子都称赞过。
特意领了她来,吃上这么一顿饭,隶属于彼此间的第一次,多少也花了心思。
熟料,她连坐都不肯坐,不知道从哪里捏出了一块丝绸一般的白丝巾,按在鼻尖,满脸就差写上嫌弃二字。
温慎伦从案上拿起梅花印的筷子,拿在手里,看见她这样,眉眼静了静,而后放下筷子,说话沉声,问。
“这是怎么了。”
并非是乔安故意要这样,她放下抵在鼻尖的手帕,自然是不肯坐下来的。
“温先生,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他隐忍着声线。
“我戒油已经很久了。”
温慎伦稳如青松的脸上,右眼眉峰轻轻跳了跳。
“你戒什么?”诧异万分。
“油。”
这满桌子的菜,每样菜都像是被油浸过了一样,颜色鲜艳,色泽透亮。
还有这味道。
她才在屋里站了小一会儿,却感觉整个身上都快臭了。
被油气熏的头昏脑胀的,衣服感觉都已经不能要了。
温慎伦听完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好半晌,才伸出宽阔的手掌来,捏住了右眼眉峰尾部。
比起她的嫌弃,这一桌香味窜动的小菜,足以让他食欲大开,到了这个点,该是吃晚饭的时候。
“一点也不吃?”他氲了声音,问。
“嗯,不吃。”
“不能陪我坐下来吃点?”
乔安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温先生,你先慢慢吃吧,我看这里离城中心有不少的路,太晚回去,不好交差。已经派了人来接我,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这是将话都堵死了,这副做派,倒叫久经商海沉浮的温慎伦着实见识到了,活了这么多年,以这种理由推拒他的,她算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