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甫嵩面色一冷,冷声叱咤道:“军机大事,岂同儿戏?岳将军,有关蛾贼的处置之法,本将早已有了定计,何必多言?”
岳超脸上露出浓浓的迟疑之色,良久,仰天一声长叹,无奈向后退去。
汉军诸将,望向岳超的目光,大半露出了浓浓的讥诮之色。
“真是不知自量,以为立了一点点功劳。就可以在皇甫将军面前指手划脚了吗?”
有人嗤之以鼻。
也有人心中沉凝。
或许真的是不知自量,但是,一腔仁义爱民之心,也是千真万确的。
皇甫嵩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物,既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办起事来,也再没有了一丝迟疑。
当下就命令军士出城,在广宗城外挖设大坑,随后驱赶黄巾俘虏3万余人,尽数葬于天坑之内。
哀嚎之声响彻天地。
岳超睁开双眼,只见天地四方,无数幽魂从地底漂浮而出。
不一时,狂风大作,乌云滚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只是。
瓢泼般的大雨落在地上,竟然并不是纯净的透明色,反而是一种犹如硫磺一般的暗红色。
天浴血,鬼神哭。
“苍天流泪了!”
有士兵暗地里嘀咕,道:“坑杀俘虏这样的暴行,即便是老天爷也不能允许,皇甫将军这样做,日后定然要遭到报应。”
也有士兵不认同,道:“皇甫将军平定黄巾之乱,功劳莫大,即便是汉天子也要仰仗他,此番回去,必定加官进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什么样的报应能够报应到他的身上?多半是对其后世子孙不利。”
不过半日功夫,流言就传入皇甫嵩的耳里,然而,这位大汉名将却仅仅是一笑置之,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刘备上前询问,皇甫嵩笑道:“是非功过,任凭天下人去说,我皇甫嵩只在乎是不是问心无愧?大汉有5000万人。我黄甫嵩却仅仅只有一人,难道我一个人能够制止5000万人对我的指责吗?”
刘备听了,心中暗赞:“虽然杀俘之行不够仁厚,但却能够容忍将士的肆意讨论,皇甫嵩亦不失为大英雄!”
大军在广宗城内休整三日,到第四日的时候,皇甫嵩升帐聚将,请各路将领前来商讨平定冀州的战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诸将皆至,唯独岳鹏海,典鹏霄兄弟俩迟迟不到。
皇甫嵩皱了皱眉,环顾曹操道:“鹏海尤在为三日前之事,耿耿于怀吗?”
“非也!”
曹操笑道:“昨日操曾在城中,见到岳鹏海,面容苍白,气息絮乱,似乎是身体有所不适。”
果然。
不一会儿就有将校前来禀告,道:“岳将军身体不适,无法随军出征,特命小的前来告知诸位将军。”
皇甫嵩笑道:“冀州之贼,不过是我大汉的癣疥之疾,嵩反手可灭,既然是这样,岳将军身体为重,那么,李兴将军,你带领本部人马与典将军一起护卫岳将军返回兖州养病,此战无需你们出力。”
李兴闻言,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上前领命。
皇甫嵩又道:“诸将之中,可还有谁身体不适?便在此刻提出来吧,否则,大军一出征,届时想要退后,与逃兵何异?”
关羽、张飞皆以目视刘备。
黄甫嵩道:“刘将军有疾乎?”
刘备叹了一口气道:“多谢皇甫将军关心,备一向身体强健,从无任何小恙。”
“嗯!”
皇甫嵩道:“如此便好,传令下去,三军自即刻起,生火造饭,两个时辰之后,兵发巨鹿,只要再次剿灭黄巾张梁,天下蛾贼,十成便去了九成,届时,黄巾再也难以成就半点气候了。”
公元184年,大汉光和七年12月,汉中郎将皇甫嵩、朱儁、董卓,于巨鹿斩杀黄巾第三号人物,张梁,彻底平定了掀动八州的黄巾之乱,威震大汉十三座军州,天下豪杰尽皆侧目。
大汉百姓皆喜极而泣,有些是因为脱离了战火,有些是因为亲人得到功勋。
凡是与蛾贼有所关系的,不管无辜不无辜,尽皆受到了当地员吏的严厉制裁。
皇甫嵩、朱儁上表汉帝,有功之臣尽皆得到封赏。
皇甫嵩官封冀州牧,朱儁为右车骑将军,董卓得了西凉刺史高位,岳超既有内部宦官相助,又有董卓全力保举,得了酒泉太守,孙坚授别郡司马,曹操也入朝为官。
只有刘关张三兄弟,颇为不受人待见,整个朝廷奏报,竟然没有一人观看到刘关张三兄弟的名字。
......
军侯李兴率领1000兵马,护送岳超返回兖州。
这1000卒,以及军侯李兴,无不是岳超刚刚进入冀州时,一手调教出来的精锐之士,且所有人都已经效忠岳超。
为岳超岳家军的班底。
在汉末这个时代,古人往往把忠义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既然已经宣誓效忠,那么,除非有让天下人都认可的理由,否则,眼前的1000人,多半不会轻易背叛。
他们与岳超、典韦俨然已经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李兴自己也清楚。
皇甫嵩所谓的护送什么的,只不过是个光明正大的借口罢了,实则不过不满岳超所为,驱赶他们这一行人离开冀州罢了。
张角既然已死,天下蛾贼都已经破胆,那么仅仅是余下的张梁,又怎么能是声威正盛的汉军的对手?
岳超、典韦虽然骁勇,但是有没有他们都俨然是一个结果,冀州已经没有了两人的用武之地。
“岳将军。接下来我们将去哪里?莫非真的返回兖州?”
李兴叹息道:“两位将军跟随皇甫将军与朱将军,征战多时,所立功劳不可计数,应该在冀州等候一段时间才对,等到皇甫将军上奏天子,到时候论功行赏,将军少说也得一个太守之位。”
岳超笑道:“李将军不必担心,即便皇甫将军没有上奏保举,天下人也不能尽数淹没了我岳超的功劳,此事我已有计较,清剿张梁之功,不过是蚊子腿上的肉,有近于无罢了,不值得放在心上。”
大军屯在清河郡,岳超除身上铠甲兵器战马,以及几件神物、法器,一身所得战利品,尽皆变卖给了城中大户,琢磨金银足够,岳超返回军中,对众将士道:“诸军之中,大多非是兖州之卒,若有挂念妻子老小的,尽可领了金银,先行散去,日后若有心来投岳超,至兖州陈留,蔡氏府上叩门即可,现下超有一件大事,需要赶往豫州,再赴兖州,最后前往京城,若有了无牵挂的,便随我同去可也。”
岳超话音落下,众将士先是迟疑,随后三三两两上前,领了一定数目的铜钱,道声感谢后兴高采烈地散去。
李兴抬头望向岳超,骇然的道:“将军,何以如此?这些将士,此刻忠心耿耿,若然返回家中,天下安然无事,届时想要再次聚起,那便千难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