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北月三郎,自成亲以来,便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专注苦练,力图考取功名。他是随父上过战场的青年将领,直接跳过乡试、会试,备战孟冬的殿试。
夫君勤恳有上进心,作为妻室,严氏本该很高兴才对。偏偏事与愿违,每次送夫君出门,她总在后边欲语还休,忧心忡忡。
这天的晌午,她与二嫂管氏对完账册,腰酸骨痛,无精打采地准备回自己院里歇个一时半刻。
不成想,在半途遇到侯府的小郡主,她依旧是一身左边绣有淡蓝花枝纹的白衣,右手捧着一个油纸袋,津津有味地边走边吃着袋里的零食。
“郡主,”严氏向她行了礼,讶异地瞅着她手中的纸袋,“郡主吃的什么呀?”
炸的,很好吃的样子。
“芋条。”元昭答道,往她跟前一递,“三嫂要不吃一根?”
严氏挑眉,仔细一辨认,果然是用芋头沾了面粉炸出来的一根根。上边还撒满辣子粉,闻着有些刺鼻,赶紧摇头,谢绝她分享美食的好意。
她不爱吃辣,等哪天做一份不辣的尝尝味道。
“郡主好心思,我在京城从未见过这种吃法。”严氏笑道,“郡主可愿告知配方?改日我与二嫂到母亲跟前谈谈,将之用在酒肆,一切进账府里平分,如何?”
“可以,你找陶老倌要便是。”元昭点头,低头瞅瞅纸袋里的芋条,郁闷道,“我想做薯条,可惜我朝没有土豆!”
“土豆?”严氏疑惑。
“梦里见过的一种薯类,比芋头好吃。”
哦,原来是小孩子做的白日梦,严氏恍然大悟,不再追问:
“眼看就要去丹台山了,郡主的行装可曾收拾妥当?要不要嫂嫂帮忙?”
“不用,阿爹说这次是让我上山修行,并非去那里享福,不用带太多东西。”元昭豁达道。
见她如此洒脱,严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府里就数小郡主活得最自在,仿佛不知人间疾苦,偏偏又一直在吃苦。
“三嫂嫂,我方才见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元昭蓦然问道。
唔?严氏愣了下,随即无比尴尬,呵呵两下掩饰自己的失态:
“没有,多谢郡主关心。”
元昭见她笑容微苦,想起三哥对她的态度,心生恻隐:
“三哥一向待人温厚,然对家族命运心存悲观之念,后遭宋氏贱婢逃婚羞辱,难免心情不畅。但绝非另有所属,更不是有意冷落嫂嫂,望嫂嫂包容体谅。”
严氏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戳心窝的话,一时心潮起伏。好不容易平复心绪,略显狼狈道:
“郡主有心了,嫂嫂并非质疑夫君的为人。”
“那你为何闷闷不乐?”元昭脑袋一歪,满脸不解。
府里有三哥一人杞人忧天就好,若夫妻俩同一种想法,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