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乐安公主岂能容她推搪?反正今日在座的都是皇族中人,欺负她一个前朝小孽种又何惧?“本公主命你……”
端坐高台的太子妃微阖双眸,又缓缓睁开,刚要开口时,八皇子已然无奈开口:
“六皇姊,福宁,安平,你们莫要为琮之起争执。今日是皇嫂设宴,莫扰了大家的雅兴。”
“可不是,乐安,你和福宁比安平年长几岁,须让着点。”对面席有位小青年一脸揶揄道,“没的让安平受了委屈回府里一哭,把定远侯惹恼了可就不妙了。”
元昭瞅了此人一眼,大公主见状,再次好言介绍:
“他呀,是顾横将军的二子,叫德文。嘴上没把门,经常胡言乱语,你不要往心里去……”
他姓顾,无字,是夏皇后之妹唯一的儿子,比六公主年长几个月。季叔给的资料有写,他是乐安公主的爱慕者,最见不得心上人受委屈。
“多谢大公主提醒,安平没那么小气。”元昭冲她一脸感激道,随后向顾德文拱手,正色道,“也请顾公子慎言,将口舌之争与朝堂扯上关系不是蠢就是坏。
家父年迈,受不起三人成虎的侵害。大不了从今往后,在你顾公子面前我不说话便是。”
二十岁的人了,辩不过就拿她爹的身份来威胁,忒不要脸。此风不可长,三人成虎,有些话不可纵容再有下次。
“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何时将口舌之争与朝堂扯上关系?!”被反扣一顶帽子,顾德文面红耳赤地瞪着她,“莫不是你自己心虚才有此一言?”
“好了,你们别吵了。”太子妃眼见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不由得想抚额,“今儿难得高兴……”
“皇嫂!”和顾德文的心虚相反,乐安公主见元昭入了套,兴奋得站起来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让她说清楚!表兄的话明明没那意思,她何故这般说他?
莫不是定远侯果然有所行动,她一时心虚不打自招?”
好个小孽种,这次可是她作茧自缚,找死!
此话一出,全场肃静下来,数道目光集中在元昭身上。被乐安公主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连太子妃都不好替她辩驳,为难地看过来。
啧啧,听听这些人幸灾乐祸的口吻,那看热闹的眼神,皇室子弟欲灭北月一族的野心昭然若揭啊!
元昭挑眉,再次在席位上,挺直身躯向乐安公主拱手,镇定自若道:
“公主阿姊,安平蒙姑父陛下恩宠才得以唤您一声阿姊,但您终究是我朝身份尊贵的公主,岂是家父区区一位军侯所能问责的?顾公子此言,不就是在暗示皇家子弟,家父功高盖主不好惹吗?”
“胡说八道,我没那意思!”顾德文拍案而起,满脸怒容。
“既没那意思,何故在公主驾前提家父?”元昭睨他一眼,冷道,“好像家父一来,连皇子公主都要退避三舍似的,这诛心之言分明是要置家父于死地!
众所周知,我北月一族乃前朝旧人,或杀或赦自有陛下和朝臣们作主,可不就是朝堂的问题吗?”
这番让天下人心照不宣,但不能随便提起的话,被她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众人不仅咂舌惊愕,更有些莫名心悸,似乎碰触到他们不该触碰的底线。
连乐安公主都有些微微色变。
这小孽种真是胆大,这样的话都敢明说。父皇向来好脾气,除了牵扯到北月氏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