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浔阳,林微南在城门处侯着,没多久就有一队浩浩汤汤的人马走了过来。
三匹白马开路,上方皆是身穿白色铠甲的少将,威风凛凛。
紧跟着的马车装饰横溢,点缀着各色的宝石,绘着耀眼的彩绘,就连马车的布帘都是用上好的蜀锦做的。
马车很大,同坐十人也不成问题,有两匹马同时拉着马车,气派极了。
这便是东宴最受宠的公主出行的待遇,一路上惹得过路的人频频回头。
“殿下,到了。”
有一少将停马,话语冷漠不耐烦的报备。
车厢里传来一声好听曼妙的声音:“林公子可是到了?”
那少将看了眼林微南,高声喊着:“林世子,上前一步。公主寻你。”
林微南下马走过去,站在马车前,唤道:“殿下。”
纤纤素手,丹苞新擘。
宴裳初掀开布帘探了头,瞧了眼远处林微南停在那里的马儿,而后由随行的宫女扶着下了马车。
“林公子。
几月不见,如三秋兮。”
她笑盈盈的说着情话,眉眼带笑,一副娇俏模样。
粉色的绸缎泛着华彩的光,头上珍贵的头饰也熠熠生光,衬得她光彩照人。
“公主殿下,折煞微南了。”
林微南面无表情,甚至还后退了半步。
他拱手作揖:“公主身份金贵,还请快快上马车,随臣子入城。”
晏裳初早已经习惯了他这幅谦卑有礼却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不在乎的偏过头去,看向高头大马上的三名少将,“你们几人回京复命吧,马车也带回去。”
那几人本就不满护送公主这样的大材小用的差事,听到这冷冷的抱了拳就快速离开了。
只不过马车并没有带走,因为上方还有着公主殿下的侍女和她随行带的物品。
林微南:“请公主殿下上马车。”
晏裳初叹了口气,冲他调皮的眨了眨眼。
而后径直走向了林微南的白马。
她指着马匹,冲林微南勾了勾手:“林公子,抱我上马。”
林微南:……
他抿着唇一掀袍子跪了下去,加重了语气:“请公主殿下上马车。”
丫鬟杏儿也走过去劝着晏裳初:“公主,您不会骑马。”
晏裳初冷嗖嗖的瞧了她一眼,一字一句:“我不会,但是林公子会。”
话说的清楚了,她摆明了是要林微南与她同骑一马,招摇过市。
林微南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走向晏裳初,面无表情的将她抱到马上,而后自己翻身上马双手拉住缰绳,快速的进了城。
杏儿慌忙上了马车,见他们疾驰着,赶忙催促着马夫:“快,快跟上。”
林微南生气了。晏裳初感受的明明白白。
可她唇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故意向后靠了靠,让自己的背贴在林微南的胸膛上。
还柔情蜜意一般的道:
“林公子,你强势可好了?待我回京之时,你亲自送我可好?我已经和父皇说过了,待除夕佳节,就让他给我们赐婚。”
说完,她明显感受到身后的人一僵。
晏裳初的眸子不禁变得凉薄起来。
她忽然道:
“听闻九哥出了事,不必先送我去客栈了,直接带我去安府吧。”
林微南抿着唇,冷声问:“去安府做什么?”
他心里隐隐有猜测,晏裳初此行,怕是为了找安卿兮的麻烦。
皇家眼线遍布各地。他对安卿兮的特别之处,想必瞒不了她的法眼。
可他越是紧张,晏裳初眸中的光就越冷,冷到摄人心魄,像在暗中捕猎的蛇信子。
————
这边安卿兮他们入了浔阳城,经过盛安街时,却看到风雅楼打烊的牌子。
而收到消息的浔子筠,在风雅楼外将马车给拦了下来。
看到安卿兮安然无恙时,他松了口气,而后向安卿兮交代了一下风雅楼的事,还有桃花酒馆的事。
安卿兮眸光晦暗,可此时不是从长计议的时候,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报平安。
就因为这一耽搁,他们的马车行驶到安府门外时,恰好遇上了策马疾驰而来的林微南。
听着马蹄声安卿兮回过了头。恰好看见了那貌美如花的女子。
四目相对,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女子眼中的敌意。
“九哥!”
那女子下了马,娇笑着向着晏新寒跑去,却在距离晏新寒两步远的时候,生生停住了脚步。
她局促的捏了捏裙摆,然后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柔声道:“裳初见过九哥。”
晏新寒冷冷的瞧她一眼,“嗯”了一声。
颜渚白笑嘻嘻的看着她:“裳初妹妹……”
可他的热情换来的,是晏裳初嫌弃的白眼。
安卿兮打量着晏裳初,晏裳初露出鄙夷的目光,而后端着姿态走到了安卿兮面前,居高临下道:
“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跪?”
她眸中的敌意如有实质,电光火石一般,让安卿兮皱起了眉头。
她正要回怼,就听安南辞冷嘲热讽的在一旁道:“公主真是好大的威风。”
晏裳初瞪他一眼,“这就是你们安府的教养?”
安卿兮忍不住了,她不耐烦的后退一步,先是拱手作揖行了一礼,而后才淡淡道:
“我们安府教养如何,不是公主殿下你随意评判的。”
得,这个公主白白浪费了她的期待。
她转身迫不及待的进府,却被晏裳初一把抓住,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落了下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几人都震惊了。
“小六!”
“卿兮!”
没人想到初来乍到的晏裳初会这般狂妄,这一巴掌直接让安卿兮白里透红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巴掌印。
她舔了舔牙,晏裳初却是毫不在意的偏过头去,嘲讽一句:“皇室威严,岂容挑衅。”
“呵~”
摸了摸脸上的火辣,安卿兮看了眼晏新寒。
后者神色淡淡转身踏进了安府。
安卿兮勾了唇,缓缓卷起了袖子。
“皇室威严?公主殿下这可就严重了。
臣女从未去过盛京,认不清公主殿下,将公主殿下任城街上的泼妇也是情有可原的。”
晏裳初:“你……”
可话还未落,就见安卿兮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快速的打到了晏裳初的脸上。
“安卿兮!你敢打我!”
晏裳初从小金贵,是被娇纵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等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