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官婢走进赵家的看台行礼问道:“请问哪位是赵家三小姐?”
赵墨起身道:“我是。”
“我家主子让奴婢将此物转交给三小姐。”官婢将手中绢帕包裹双手呈上。
赵墨接过包裹问道:“请问你家主子是?”
“回小姐,我家主子是靖王爷殿下。奴婢告退。”官婢又施一礼,转身退去。
赵婵听到“靖王”两字一把抢过赵墨手中的包裹,三两下扯开一看,里面就是本古书,不敢置信地念出书名“《东周列传之美馔篇》?这是什么鬼?”
呼啦呼啦将书页迅速翻过,看书中并没夹藏信纸才一把将书扔回给赵墨。
赵夫人两只眼睛盯着赵墨的脸,语气严厉地问道:“三丫头,靖王爷为何送你这本书?你与靖王何时有过联络?”
赵墨脑子飞速运转着,回了一句:“女儿与靖王殿下并不相识,这本书是上次女儿遗漏书斋之中,想是书斋先生知晓靖王殿下今日来马球会顺道捎来罢了。”
确实素不相识!
“哦!真的是这样吗!”赵夫人眼睛像刀锋一样一遍遍剐着赵墨清瘦白晰的小脸,在她清澈明亮的眼眸中看不出半点隐藏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面无四两肉、柴火的像只小麻雀一样的庶女怎么能入得了靖王殿下的眼!
“哇!”一阵欢呼,靖王再进一球,锣声响起,裁判官宣布:“蓝方靖王殿下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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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是不是在马球会吹了风受了寒?”豆蔻伸手摸了摸赵墨的额头。
赵墨在窗边托着脑袋摇了摇头,她从马球会回来就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豆蔻问她,她也不答,像是个只会摇头的木偶。
红蓝两队领奖时就在她看台下方,赵墨终于看清了靖王和醇亲王的面容,靖王面容俊朗、英姿勃发,可不就是那天在西域春雅间的贵客?还有那天书斋上错的马车?
再看醇亲王,他的五官立体、身姿修长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只是脸上的憨笑打了折扣,等等,这面相为何如此眼熟?
赵墨不禁盯着那张脸多看了一会儿,只见醇亲王憨笑着,目光转过来与她片刻对视,目光和煦如沐春风,虽然只是瞬间,却如闪电击中了她脑海中的某段回忆!
“公子堂堂七尺男儿,手中兵刃不去保家卫国,反倒屠杀这些弱小生灵,这种行为又何止是唐突二字?”她倒是一时兴起呈了口舌之快,偏偏对象是尊贵无比的醇亲王,她这是什么八字啊?
想到这里伸手对着自己的头狠敲了两下!
生凭第一次去马球会,一次见到两个天皇贵胄,寻常女子或许会春心荡漾许久!
可赵墨此时只能用“心如死灰”来形容!
果然!常在河边走早晚会湿鞋!
“小姐!你干嘛呀?”豆蔻与她自小相依为命,见她出神之后竟出手打自己,吓得急忙过来阻拦,伸出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关切道:“小姐?不会是马球场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赵墨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她倒是想中邪算了!
默默地走向内间,将珍藏在衣柜深处的牌位拿出来,放在桌上摆好,敬了香,自己拿出蒲团对着牌位跪了下去。
豆蔻默契地出去门外守着。
每当小姐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会把她娘亲也就是二夫人的牌位拿出来上香叩拜。
这事当然不能让大夫人知道!
好在大夫人为了缩减家用,将她们赶到离前厅最远的小院,且只留她一人伺候。
如此倒也成全了她俩的自由,毕竟,每次翻墙出去比向大夫人申请外出方便许多!
“小姐?小姐?”赵墨在牌位前不之跪了多久,听见豆蔻在门外轻声唤她。
起身将香烛熄灭,重新将牌位放入衣柜深入藏好,开门出来,豆蔻兴奋道:“小姐,你看,下雪了!”
天已经黑了,没有一丝风,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上缓缓降下,不多时,地面已经铺了薄薄一层雪白晶亮。
赵墨心中所有的郁闷苦恼都像变戏法一样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着天空大喊一声:“豆蔻!”
豆蔻像誓师待发的战士,昂首挺胸地大声回应:“在!”
赵墨小手一挥如将帅出征:“拿大蒜!”
豆蔻如将令官:“是!”
偏僻小院冬日里最具仪式感的活动开启了——腌冬青蒜!
一颗颗粒大饱满的大蒜剥好码进坛子中,放入称量好的米醋、白酒、糖,拿油纸密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