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睁眼便看到醇亲王沉静的侧颜,“哇,好难得!”他习惯晚睡早起,每次见他总是正襟威坐的样子,伸出青葱手指,沿着他五官轮廓虚空滑过,两道剑眉既浓且黑,眉心微微蹙,好似万千愁绪聚在那里,指尖在眉心轻抚,希望能将愁绪排解出去。刀刻般立体的鼻梁、浓密眼睫颀长而微卷,眼角微挑,温厚的双唇轻抿,白晳的颈项上鲜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赵墨一惊,小手还未来得及收回便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他声音沉静中夹了一丝令人沉醉的沙哑:“你当真要做本王的王妃?”
“啊?”赵墨懵圈!我都做了你的王妃两年了吧?
醇亲王翻身覆上来,一张俊脸沉入她子夜般漆黑的眼眸,极其郑重的重复道:“你是真心要做本王的王妃?”
“对啊!”不然呢?我有的选吗?
醇亲王剑眉微蹙,双眼紧闭,好似在做很重大的决定,片刻后睁开,眼眸之中如暗夜深渊燃起熊熊烈火,呼吸随之粗重起来,圈住她的双臂也越来越紧。
赵墨:为什么突然好热?我是发烧了吗?
诶?那张俊脸越来越近,她的视线又无法聚焦了!想开口询问,唇瓣被温润覆盖,两人的鼻息混在一起,冷冽的檀香被淡淡的花草香中和,耳鬓厮磨之间揉成暖暖的柔柔的气韵,缓缓升温,弥漫至整个纱帐。
豆蔻到卧室门外,久保正坐在廊下喜滋滋地欣赏雨景,院中的芭蕉树被雨水滋润,红花绿叶份外娇艳。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豆蔻,轻声道:“豆蔻姑娘,早啊!”
“还早?”豆蔻习惯性地抬头看天,阴雨绵绵,哪来的太阳?
“早!主子们都还没起呢!能不早嘛?”久保满脸都写着“你懂的”。
豆蔻看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又看了看一脸诡异笑容的久保,脸腾的红了,扭身向自己房间跑去!
久保抿嘴一笑,年轻真好啊!害羞都这么可爱!
纱帐中的余温犹在,醇亲王看一眼怀中的可人儿道:“下次再去探望母后,还是我随你同去吧!”
赵墨羞粉着一张小脸,道:“若是王爷想去便去,墨儿只是担心王爷辛劳。”
“不会!”醇亲王道。
昨夜,追影有任务,他又不放心赵墨独自入宫,便在她最常出入的宫墙外等,却看到靖王在外街上独自徘徊,便将身形隐入暗影之中默默观察。赵墨坠墙那一瞬,靖王拼尽全力接进怀中,怜惜之情尽显其中!
若是旁人,恐怕活不到天亮!可偏偏是靖王——他心中唯一的兄弟!
“其他的都可谦让,唯独赵墨——不可以!”
可赵墨心中又装着谁呢?当初奉圣旨嫁他,她没得选!所以,他从不曾勉强她、拘着她!他也曾想,若她不愿,待大事功成之时,便放她自由!
只是如今,靖王扶她一下,他便心如刀割,若真到了事成之日,他当真可以潇洒放她自由吗?
后夜,大雨倾盆,担心她犯心病,愁肠百结地守了她一夜,直至天亮才沉沉睡去!
可人儿轻轻拂他眉心把他从梦中唤醒,他便确定自己不可能若无其事地放她自由,必须要留她在身边,他才活得下去!
此刻,外面的雨声已经停了,屋檐滴落水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节奏,赵墨将头靠在他的肩窝,眯着双眼如慵懒的猫儿,呢喃道:“不想·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