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越来越近,海浪扑上他脚下的礁石,把他心里的恐惧堆起来再拍碎,拍碎再堆起来。小船终于靠了岸,传来叽里呱啦的交谈声,飘摇的火光里,红发白面、人高马大的罗·刹兵在游勇眼中如同魑魅魍魉!
十几只小船往返,岸边被罗·刹军占满,正当游勇纳闷南宫笠要如何与罗·刹军交流时,小船上下来了一个,一路小跑地向南宫笠所在的位置而来,这人也是红发白面,张口却是流利的汉语,陪着笑脸道:“南宫大人,好久不见!”
南宫笠点头示意道:“弗西斯先生,好久不见了!”
在弗西斯身后缓缓走来一个罗·刹军官,红金相间的桶帽、红金相间的燕尾军官服,腰间的金光闪闪佩刀、黑色高筒皮靴,大白脸上一把麻扎扎的红色大胡子,不可一世地抬着下巴,用他硕大的鼻孔睥睨众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尊贵似的!
弗西斯点头哈腰地迎着罗·刹军官引到南宫笠身边,介绍道:“向各位介绍,这是我们罗·刹国的切·尔·西将军大人!”
南宫笠向切尔西拱了拱手。
弗西斯又向切尔西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应该是向他介绍南宫笠二人。切尔西却哼了一声!就算语言不通,南宫笠也能感觉到切尔西的傲慢与不屑。
弗西斯尴尬一笑道:“敢问南宫大人,我们十·字军的安歇处所可安排好了?”
南宫笠道:“安排好了,就在这崖壁后面,军帐已经扎好。只是,查理亲王这次没来吗?”
弗西斯抱歉道:“查理亲王身体抱恙,不便远行,还望南宫大人谅解。”
“原来如此!”南宫笠嘴上应着,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与他有交情的查理亲王没来,来的这个切尔西又桀骜不驯,他暗自担心局面失控。
弗西斯陪着切尔西向营地走去。
游勇看着切尔西趾高气昂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犹疑起来:“这三千十·字·军真的会听南宫笠调遣吗?”
南宫笠向手下示意,手下立刻向他靠近,南宫笠吩咐道:“让咱们的人盯紧些,若有异动,有时回报。”
“是!”手下精干地拱手领命。
南宫笠示意游勇一同离去,游勇绷不住心中的压抑,问道:“大人,我怎么瞧着这人来者不善?他们真的是来助您一臂之力的?”
南宫笠何尝瞧不出来那个切尔西目中的恶意?只是他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只道:“老夫与他们亲王是故交,这切尔西奉他们亲王之命出兵援助。武将难免骄矜,将军不必放在心上,他们不过是老夫手中的刀枪而已!”
游勇与南宫笠分开后便回了军营,手下几名副将都在政事堂等他,见他回来便上前道:“将军,情形如何?”
游勇沉声道:“交待下去,明日所有兵士只在远程射箭,不可近战!”他刚才在海边看到那些十·字·军一箱一箱往下卸装备,有一箱散开,油黑发亮的枪枝散落一地,明显比大梁的火枪制式高出很多!绝非血肉之躯能扛!
手下副将一脸凝重,对十·字·军的恐惧来源于他们的父辈,是深植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们都是游勇的亲信,是一起下过墓穴、斗过僵·尸的过命交情!对于他们来说,圣旨都比不上游勇的命令!
游勇从军营出来,回到将军府中,知府金荣已经在他书房等他了!
见游勇进来连忙起身拱手,战战兢兢道:“游将军!”一想到十字军就在他的不远处,他就胆战心惊。
游勇毫不客气地坐下,伸手向他示意道:“金大人,您坐。时间有些紧,我就长话短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