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义成捻眉叹气,抬手:“罢了罢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饶你一命!”
那位大臣惊出一身冷汗,暗暗松了口气。
在阚义成面前,说错一句话,面临的便是灭顶之灾,众大臣过得如履薄冰,半步也不敢出差错。
之前就有人为了保命,暂时认命,如今阚首归再归,多少人希望着阚义成死。
纵使他发现了有墙倒众人推的意图,他也不会退缩一步。
当即给阚首归回信,说明为了百姓安宁,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伤到了不该伤的人。
至于这人,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当然,他并不会真正用黎容来威胁阚首归,他想让自己的留在黎容心中的形象能好一些。
至少让她认为自己不是杀人如麻的罪人。
他有想过,如若自己真到了那一刻,他会带着黎容一起离开,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阚义成得到。
虽说外有敌人,但迎娶阿莲娜公主的日子到了,还是得举行。
阿莲娜虽然性格直爽,然有身边宫人以及百陵使臣提醒局势,她也清楚凭借阚义成个人之力,是守不住现在的高昌。
思索之际,觉得还是让阚义成把婚期提前,将阚首归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可阚义成的话,除了黎容,谁能也动摇不了。
还将阿莲娜教育了一顿,百陵使团有异议,阚义成直接将人关进了大牢。
阚首归不在的日子,黎容很喜欢搂着小白,站在窗户口,不远处的胡笳歌声,喜乐锣鼓,异常好听。
今天是阚义成迎娶阿莲娜的日子,大家都去给新人祝贺,欢庆声响彻了整个高昌,唯独大王子殿冷静如素。
人去楼空,鸟走树孤,若不是黎容在,这里也是寂静的凄凉如冰,毫无生气!
人就是如此,你威风凛凛,权位崇高,自是门庭若市。
一旦落了下沉,悄然逝去,人们忘记的速度比鱼更快。
她有时候都在想,人来这世上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
“姑娘,容绣娘今儿送来的小肚兜,你看看。”
迪娜手里拿着一条丝织锦绣脆竹的肚兜,这是黎容摆脱容绣娘帮忙绣的。
是她为自己逝去的孩儿准备的礼物,虽说还没来的急享受过喜乐,就要承受哀痛。
但她还是想为孩子准备礼物,让他知道,妈妈是爱他的。
西域的丝织锦缎摸起来特别顺滑,如奶油一般,细密的针脚,绣出绿竹翠英,寓意孩子节节升高,如竹子一般挺直健康。
这是她对孩子最美好的祝福。
虽说她的第一个孩子离开了她,但她觉得,以后还有机会能和孩子见面。
“我很喜欢!迪娜,给容绣娘银子没!”
迪娜摇头:“给了,但容绣娘不收,她说这是她亲自绣的,她明白姑娘的痛处,就当是给姑娘未来孩子的礼物!”
黎容无奈苦笑了声,将小白放下,摸索着肚兜上的竹叶:“不得不说,容绣娘的绣功真好!”
展开肚兜,倏然一张白纸落入她眼帘,她疑惑的拿起来看,是简单的两个汉字。
“等我!”
瞬间,心底所建筑的提防崩塌,泪珠如落玉般从脸颊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