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养心殿。
看着依旧跪在地上不愿离去的胡惟庸和安庆公主,庞玉海也无计可施,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向大殿中返回,恰好和最后一个准备离开的魏国公徐达擦肩而过。
徐达迈步来到了胡惟庸的面前,冲着安庆公主行了一礼,接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胡惟庸,神情复杂。
“事已至此,你满意了?!”
胡惟庸缓缓抬起了头,冷冷的看着徐达,沉声说道。
“此事本与我无关,一切都是你儿子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徐达冷哼了一声,缓缓说道。
“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他怎么会被检校所抓?陛下又怎会如此雷霆震怒?!”
胡惟庸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如果他没做错什么,即便本将军想要借题发挥也不会有机会,怪只怪他自以为是,恃宠而骄,太过得意忘形!”
“我不管他如此草率应对春闱是为了什么,但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过去!或许他自以为戏耍了整个京师城的人,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到头来却只是咎由自取,作茧自缚!”
徐达冷哼了一声,有些得意的说道。
“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能招来你如此记恨!?”
胡惟庸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徐达问道。
“大是大非面前,本将军从不掺杂私怨,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更为了大明的未来!”
“本将军只是不希望有一天大明的江山毁在你们父子手中!无论是贪恋权力,还是做事不计后果,为所欲为,都将对大明不利!”
“无论如何,本将军都不会坐视不理!”
徐达看着胡惟庸,斩钉截铁的说道,好像只有为自己找到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才会让自己心安理得。
“如果我儿子有事,老夫绝不会放过你!”
“即便不要这个相位,也要让你徐家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老夫说到做到!”
胡惟庸瞪着徐达,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狠辣。
听了胡惟庸的话,徐达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眯了眯双眼。
“胡相说这些话,就不怕公主殿下听到?不怕陛下听到?你当朝廷是什么?把相权当成你泄私愤的权力了吗?!”
徐达咬了咬牙,冷冷的说道。
“胡相说了什么,本公主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只知道,如果九安侯出了什么事,都是拜魏国公所赐!”
“到那时,我,朱嫦姝,绝不善罢甘休!誓为九安侯讨回公道!”
可是徐达的话音刚落,只见安庆公主便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徐达,一脸铁青,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到安庆公主的话,徐达不由得愣住,他没有想到,一向乖巧娇弱的安庆公主,突然之间会变得如此杀气腾腾,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而安庆公主说完那番话之后便不再理会徐达,缓缓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了大殿门口,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看着这样的安庆公主,徐达忍不住后脊发凉,缓缓行了一礼之后,不再逗留,径直向宫外而去。
“多谢公主殿下。”
待徐达离开之后,胡惟庸缓和了一下情绪,冲着安庆公主拱了拱手,由衷的说道。
说实话,刚才的安庆公主,也让胡惟庸有些惊讶。
“胡相不必言谢,你我本就站在一条阵线,目的相同。”
安庆公主微微颔首,轻声说道,那丝刚才面对徐达时散发出来的刚烈,已经悄然消失。
随即,二人便不再说话,静静地跪在殿前,目不斜视。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夜色逐渐降临。
可是胡惟庸却和安庆公主依旧跪在养心殿门前,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即便双腿已经麻木,毫无知觉。
大殿内。
朱元璋坐在坐榻上,面色凝重,眉宇之间流露着一丝疲惫。
“庞玉海。”
正在这时,朱元璋迟疑着喊了一声。
“陛下。”
恭候在一旁的庞玉海缓缓向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
“他们二人还在外面跪着吗?”
朱元璋看了一眼大殿门口的方向,缓缓问道。
“回陛下,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