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没喝几盏,范文贤就有些醉了。
不多时,便趴在桌子上。
江季林叫他几声,见他不应,起身去外边。
到江月回院子,江月回正坐在窗下看书。
对于他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
“父亲,”江月回摆摆手,让小糖带人下去。
“阿月,这是怎么回事?”江季林低声问,“范兄一向酒量颇佳,不该这么几盏就醉了。而且……”
“您也没吃药,问题出在那道鱼上,”江月回直接了当,“父亲,您先告诉我,他此次来,是做什么的?”
“他说难得闲暇,陪夫人来逛逛,他得知为父在此处,特来探望。”江季林如实道,“哦,对了,他还带来一幅古画,江枫渔火图。
说是书院院首的珍藏,听说咱们凉州有一位不错的装裱师父,特意拿来装裱。”
江月回眉心微跳:“什么画?”
“是书画名家唐仙笔生前最后一幅画,江枫渔火图。”
江月回短促笑一声:“这样的画何其珍贵,不说价值万金也差不多,他就这么拿着到处走?”
“父亲,他让你看了吗?”
江季林点头:“看过。”
“父亲与他,有多少年未见了?”
“已经有十二载,年轻时我们是同窗,曾经共读好几年,互相照应,关系很好。
自后来分别,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见过。”
“他在琼琚书院,徐州与凉州不过就是邻州,路途并不远,为何现在才相见?”
江季林一怔:“这……为父并不知他在徐州,是他这次来说起,为父才知。”
“那您不知他在徐州,他倒是知道您在凉州。”
江月回似笑非笑:“父亲,您可知,老夫人那个老情郎,就是琼琚书院的人。”
江季林脸色微变。
他是善良实诚,并不是缺心眼。
最初与老友相见的喜悦退去,一些疑惑也冒上心头。
十几载,足以改变太多的事情,改变一个人,也不难。
“阿月,是为父疏忽大意,我定当小心,一会儿他醒了,就让他走。”
“不,”江月回拦下他,“父亲,既是老友,就好好款待。
他若是真的只为叙旧,倒也没什么。如果有别的心思,放他在眼皮底下才是上策。”
江季林赞同道:“对,不错,阿月说得极是。”
“另外,父亲,”江月回沉吟道,“若他提出,那幅画暂且由您保管,或者让您帮忙收一下之类的,您就答应他。”
江季林担忧道:“可那幅画十分名贵,若是有闪失,把我们这宅子卖了也赔不起。”
“无妨,您放心,女儿自有对策。”
江季林对江月回无比信任,他自己都未曾发觉,江月回已经成为他的主心骨。
“好,那为父先回去,看他醒了没有。”
江季林拿个小瓷瓶给他:“您拿这个,在他鼻尖下,让他闻一闻,不多时就会醒。”
“好。”
江季林匆匆走了,江月回笑容收敛,只剩下一片凉意。
什么江枫渔火图,不用看,她也知道,那幅画是假的。
原因不是别的,因为江月回曾在阴司见过唐仙笔。
那老头儿到阴司时,怀里就抱着那幅画,说是他生前最后的绝笔,放在棺材中,一并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