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九年春,三月的京城春姑娘姗姗来临。
首辅府已改名为镇国公府,如果还有人记得的话,曾经的景府不见了,并为了国公府。
三十二五日,一大早,定国公府上人影潺动、灯火通明。
国公府的西院已经改成了一个个的小跨院,既相隔、又相连,在一个叫长忠院的小院子里,年近三旬的罗副将罗明已经醒来。
“娘子,可是天亮了?”
温柔而轻盈的声音响起:“嗯,马上就要天亮了,夫君是要起来了吗?”
“对,今日可是师兄家的双喜之时,福哥儿今日殿试、福妹今日及笄,师兄那事多呢,我得过去帮看着。”
“好,我这就扶你起来。”
屋内响动,屋外侍女听到声音立即持灯而入,一只玉手挽起了红纱,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灯光下。
路雨贞先下塌,然后穿好鞋推来了轮椅,这才叫:“阿旺,进来吧!”
阿旺是孤儿,是罗明从城外捡来的孩子,一直养在身边当小厮,如今已经是个二十一岁的小伙。
路雨贞依旧七年如一日的动作,接过丫头打来的水,先给自己的夫君洗牙、漱口然后她站在了镜前给他梳头:“夫君,昨天新修发后人显得很精神,明明你比我大,可看起来却比我年轻,真不公平!”
罗明轻轻一笑:“我能年轻,还不是娘子的功劳,有你陪我此生足矣!”
“不,有你陪我,此生死而无憾!”
永康元年十月,路雨贞嫁进了姜家,本以为就此生儿育女平凡过世,可哪知姜家二公子有间歇性狂躁症,寻常不发作,可一发作就把她往死里打,两次怀孕皆被打落,从此落得一身是病。
姜家很内疚,因为成亲前儿子的病已经多年未发了,可没想到婚后却一年发作三两次,他们主动替儿子写下了和离书,并赔银五千现两。
路雨贞回娘家后得了郁抑症,几次欲自杀,路二老爷、朱氏、刘氏三个都愁白了头,就是这个时辰罗明主动求娶,这才得以圆满。
虽然两人没有孩子,可是罗明的大哥罗良记名了一儿一女在他们名下,也养在了他们身边。
两人刚梳洗好,儿女已经来了。
女儿福娇更是边走还边喊:“爹、娘,你们快点,我们要去大舅舅家了!”
看到儿子女儿相继跑进来,路雨贞的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花:“福娇、福贝,你们急什么急啊?今天可是你大表哥与大表姐的喜日,又不是你们的喜日,你急什么急啊?吃了饭再过去吧。”
七岁的福宝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已经在换牙的她长得越来越象路雨贞了,少了秋葵的英气、多了她的温婉:“娘,我与二姐三姐都说好了,今日要去和大姐一起换新衣裳的,可不能太迟了!”
‘噗’的一声路雨贞笑了:“是你大姐及笄呢,又不是你们,穿什么一样的衣服呀!你们,还早着呢!”
“不早了!二姐三姐说她们只差六年了、我只差九年,九年很快的,我一下子就长到七岁了九年很快的是不是?弟弟,今日你与二哥是不是跟大哥穿一样的衣服啊?”
听到女儿的问话,罗明笑了:“傻姑娘,你大哥今日很有可能是三元及第呢,他得穿朝服游街,怎么能跟他穿一样的衣服?”
福宝仿佛明白了:“爹爹,要是以后二哥与弟弟都跟大哥一样三元及第当状元,是不是才会跟大哥穿一样的衣服?”
罗明点头:“聪明,我家姑娘就是聪明!好了,让你娘去洗漱,我们去门外等她。”
这边三个出去了,隔壁的小院,燕子一醒来见天都亮了,顿时踢了张大人一脚:“你看看,叫你昨晚别闹,这下起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