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魔物肆虐的最开始的时候,凌绯就已经遇到过他,晓川。
“你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也是守护吗?”
那时的凌绯,意气风发,正是少年的自信,让他明亮的眼神更加有一种别样的精神。
“或者说,我在这里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信念呢?”
奇怪的土黄色渲染着这简单的画卷,恰似寒光遇骄阳时的荒凉滩涂,两个人都是少年,没有多余的任何一座宫殿,任何一座奇怪的纪念碑。
凌绯张大嘴笑着,那时的他,可能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他也会和面前这个知己决裂。
此时的铭刻者,一身的衣服满是灰尘,眼神时时刻刻带着一种极强的无力感,时间的烙印打折了他的脊梁骨,身躯稍稍弯曲,只是他一身的正气,却是从没消散。
他手里拿着一颗罪恶果实,挂在自己的胸前,寂静的气氛让月光都为之侧目,一直停留在这个有着透光屋顶的陵墓之上。
晓川笑了笑,右手一挥,我们所有人的紫色魔法书就消散在了空中,他毫无气势,就只是站在那里,但我们四个人却一下都不敢动。
于是乎,在我们的忐忑中,晓川,睁眼了。
“首先,很荣幸地恭喜各位,能到达这里,身为此处唯一一个铭记者,我将见证你们的功绩,直至你们胜利。”
他吐话的时候,嘴边似乎总是有些红色的沙子,莫名的触动感涌上心头。
“现在,开始你们的最后一道试炼,浊丝戏,停!”
随着奇怪的戏曲声的结束,一男一女两闭眼小童在晓川身边显现,睁眼一瞥,地面上所有的雾气都全部消失,我也陷入了沉睡。
在沉睡前,我很清楚晓川说了什么。
“月牙剑法?有意思。”
与此同时,在一片庄严的法庭之上,不知何种材质的纸正在飞速自动翻着,有什么感应一样,一行行的文字被铭刻在了上面。
在法庭之上,手拿惊堂木的法官嘴角颤抖,但很快恢复了宁静,但马上恢复了平静,对着法庭下面空旷的地方随便一指。
“告诉程家家主,事有变故,叫他快点做好准备。”
他指的地方逐渐被一团黑影笼罩,用极其微弱的声音答复了一声好。
法官思索了片刻。
“让他们记住,是在阳乡。”
爆炸声此起彼伏,此间,所有的魔物尸体都仿佛沉重了一千倍,顷刻间,原本承载着他们的土地不堪其重,下陷之深,骇人不已。
我睁开双眼,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我并没有感受到来自泽圣的邀约感,身体轻快,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在快速复苏,原本破旧的礼服也在眨眼间恢复如初,右眼的红光瞬间闪过,又一次能看清尘埃了。
四周一片空寂,只有几个看上去没有底部的神坑,在我还在反应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异变,产生了。
澎湃的红色液体承载着晓川,他手中的剑,即使是他的记忆中,也从没有如此之耀眼,窃取日月之恒光一般闪耀着,我连忙闭眼,但等我再次睁开眼,他已经在我面前。
“不论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凌绯,欢迎你来到这里,然后。”
他肆意得挥舞着剑,我惊奇于他的鲁莽,居然能让我都能做到100%闪避。
“是又变弱了吗?”我在心里想着。
“我从未想到你会有一天如此的孱弱,真是令我大失所望。”
他笔挺的身材再一次变得没有行动,剑锋直指地下,然后。
地面开始下陷,居然只剩下自己站着的这一块,而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享受到许久未曾感受到的脚踏实地的感觉。
“弱不弱,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我笑了笑,右手拿着泷海,在风魔法的沐浴下,它的质量又开始变得轻盈,因此,我也能运用上更强的质量。
“有意思。”晓川低吟着,向我冲来,他的剑法毫无逻辑跟初学者一样,每次都能做到物理意义的剑走偏锋,但我在毫发无伤的同时想发难,却看到他毫无破绽,一旦有任何动作,都会被瞬间刺穿。
“既然如此。”我心中低念着,往他砍的一个方向准备接住他的刀——至少他看来是那样。
“月牙,一式,转!”有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一招可以做到逆转他的攻势。
“如今的你,真的好孱弱。”
晓川用力挥下,我的手都几乎要在一瞬间飞出去,巨大的冲击力令几乎天上的月亮都乱了乱,但,好像总是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连忙收回了手,一边后退,一边思索着。
实际上,晓川身为一介铭刻者,在意的并不是输赢以及我的项上人头,他一点点靠近,但丝毫没攻击我的意思,大概,甚至是在给我机会想办法打败他。
而给我机会的原因,就是我手背上的那个藤蔓剑,可惜的是,也只能推理到这里了。
随着红色液体的涌动,每每情况在月晃动的一次之后,液体都会翻涌,大概只是50纳米左右,但身为石孝陵如此大的地方,也不得不提防晓川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法术。
“准备好了吗?第二次,来了。”
这一次的劈砍不再是毫无章法,剑法飘飘,他眉宇间的神色由淡漠逐渐变得灵动,看得出来,是在对我有期待。
“那说不定可以试试这样。”
我用力催动体内那颗珠子,霎时间,气又一次传遍五脏六腑,尽力将其集中到腿部和手上之后,剑的质量开始飞速攀升,与先前不同的是,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给剑增加重量直到自己无法承受,就在感觉到的那一个临界点,加持风魔法的力量,仅仅只是简单的劈砍,都能发出怖人的声音,好似要割裂空气一般。
“有点意思。”晓川像上一个回合一样刺向我的四周,但这一次,仿佛他终于意识到已经没有地面可以被他挑落,剑锋都开始指向我。
“可别小看我啊。”我用剑抵挡着大部分的进攻,等待着机会,马上,就在他终于往左面刺的那一瞬间,我抓到了机会。
一剑月牙,欲封喉,但却没料到,他的剑那么快,上一秒剑还在左侧,下一秒就能防回脖颈旁。
“有点意思,但还不够快。”
晓川绕有趣味地盯着我,不知为何我甚至有些发毛。
月光颤动了一下,迷蒙了他的视线一样,他的动作变缓了,但还好,我的风魔法,没有缓。
一剑往下面划去,划破了他的衣裳,但,很快,我便失去了刚打到他时候的侥幸了,随着他的极速后退。
异变,再次发生。
“我说,凌绯啊,你还记得吗,这些红色的液体,还有下面试炼里的那些红雾,那些黏着红肿,都是什么东西。”
他收敛起笑容,深情沧桑了些许,已经有些成熟的模样。
我仔细在脑海中思索着,在凌绯记忆中有关晓川的事仿佛被刻意抹除了一部分一样,不论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也罢,如果你想不起来的话,就用身体记起来吧。”
他嘴角扭了扭,像是要换一个笑容一样,但终究面容还是没有给他面子,他最终是没能笑出来。
在他伫立的地方,剑锋破碎,红色液体开始涨潮,恐怖的吸引力在他身上显现,月光好似映衬着他的想法,慢慢变成了红色。
而液体被吸附到他身上之后,细微的气息缓缓聚拢,而他的身躯也在成长着,仿佛一瞬长大了十岁一样。
剑锋破碎,白铁附着在红色液体上,被重新锻造,而他身上的液体,则被迅速凝华,足矣淹没整座石孝陵的液体,变成了一件朴实无华的盔甲。
红艳的颜色点缀着月光,他好像是太阳,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生畏。
“来让我看看吧,如今的你,能有原先的几成!”
罪恶果实疯狂燃烧着,他的剑也在疯狂燃烧着,好像是在祈求着上天回应时候,虔诚的祭祀之火。
刹那间,我的眼中重新浮现了一切。
不见满天的樱花,只有一个痴迷练剑的剑客,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永世不悔的执着,言出法随的强者,信念至上的青年人。
“还在练剑啊!晓川。”那时候的凌绯,也拿着自己的木制长枪努力压着地面,一压,二压,想让过去能共通土的语言得自己复苏。
“你不也是吗?”晓川剑指樱花,一剑,没砍中,两剑,没砍中。
我好似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剑被别人握了起来,而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动了起来,疯狂增长的风之力,让我的气不断攀升,一剑,两剑,质量恐怖的剑一次次的交锋,单是那擦出来的火花,都有着离谱的温度。
“你要明天再来试试吗?还是怎样,我妈喊我回家了。”凌绯头转向晓川,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剑被粘在了他手中一样,他说什么都不肯放。
“你先跟阿妈去吃饭吧,告诉阿妈我一会儿会过去的,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
凌绯点了点头,拿着自己破损的木制长枪,叹气于又得换了,然后笑着往家的方向走去,按照记忆而言,那连绵不断的土房子,是最早的时候,他们一起住的家。
我手上的藤蔓剑图样闪耀着绿光,晓川连绵不断的剑技让我感到恐惧,但手上的动作不知为何几乎从未断过,一次次的冲锋,一剑剑的回礼,几乎能让自己与他不落下风。
晓川笑了笑,“难得用真实力了啊,凌绯,那,我们来好好清算清算吧。”
他右眼倜然出现一个狼爪状的伤疤,他的攻击也随着狼爪的出现,更加大开大合,他的剑的质量好似又增加了几分,自己都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晓川!晓川!”
凌绯小小的眼睛四处张望着,无边的黑暗亘古不变地黑暗着,但从未像今晚一样漆黑,夜幕在掩饰着罪恶,而守护着罪恶之人,却仍旧我行我素,只因为他们愿意,就肆意妄为。
正是那么想着,所以凌绯才会在所有人都放弃找晓川之后依旧不懈寻找着他,因为凌绯认为,晓川那么强大,不可能被黑暗吞噬的,在成为任何人的光之前,他都是一道光啊。
“就这水平了吗?晓川。”
我的嘴开始自己张合着发出声音,剑法也开始变得奇怪,不再是我自己常用的挥砍,而只剩下刺和划,在剑法精致的同时,每挡下晓川的攻击,那质量,都会发出巨大的铿锵。
晓川也不止地笑了出来,红色液体也开始燃烧,他身上的红甲开始变得锐利,一把红色的剑缓缓形成,他从盔甲上拔了出来,随着两把剑的燃烧,他的双眼也好似更加凶狠。
“我知道你讨厌这个,但是让我好好看看这个吧,凌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