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言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面前的谢柠,精致漂亮,却在他眼中生出青面獠牙,变得狰狞残暴,红唇一启,做的就是伤身害命的勾当,宛如凶蜮恶鬼。
“谢柠,你再敢动我身边的人一下——”他左手指着她,右手拿起桌上的水晶杯,狠狠砸在了餐桌上。
他狠戾的警告声合着杯盏碗碟的爆裂声一并响起:“我定让你付出百倍代价!”
话落,他再不给她一个眼神,摔门而去。
餐厅内一下子安静了。
餐桌上精致的三菜一汤已经被爆裂的杯盏尽数毁掉,盘子裂了,汤汁飞溅得四处都是,菜汁顺着华贵的桌面一滴滴地掉落在不染纤尘的地板上,洇出一片脏污。
刚才还饭菜飘香的客厅瞬间杯盘狼藉,不堪入目的餐桌仿佛寓意着陆廷言口中那个她惨痛黑暗的未来。
谢柠静静站了很久。
高压锅的提示音忽然响起,撕裂地划破了这一室寂静。里边是她做的两块卤牛肉,本是做给陆廷言吃的,但是估计他也不想吃她做的东西了。
她慢慢将厨房收拾干净,脑中想的却是,赵姿含为什么会犯病呢?
她不认为自己今日对赵姿含的拒绝会对她产生那么大的刺激。
走神的时候,指尖一痛,殷红的鲜血瞬间溢了出来。她将指头含在口中,去客厅找了个创可贴包上。
收拾完餐厅,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偌大的别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冷寂,仿佛前些天她和陆廷言的平和相处只是一场梦而已。
谢柠回到卧室,打开和李星朗的对话框,发了一句:“你睡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问你点事情。”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李星朗才回复:“实在不好意思嫂子,我刚看见。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方便打电话吗?”
这句刚发过去,李星朗的语音电话就过来了。
“嫂子,怎么了?”他那头有呼呼的风声,像是在某个空旷的高处。
“赵姿含有什么病?”她问。
李星朗懵了一瞬:“什么?”
谢柠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
李星朗有些意外:“嫂子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她的病不能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李星朗叹了口气,“是双相,也就是通常说的躁郁症。她小时候受过一次刺激所以引起的,当时在精神科住了好久才稳定下来。后来又发作过,寻过好几次死,也是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她一直都有吃药,最近两年稳定了不少才停了药的,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不敢刺激到她,也不敢给她压力,就怕她有危险。”
说到这里,李星朗顿了一瞬:“嫂子,到底怎么了?”
谢柠抿了下唇,低声道:“她发作了。”
“啊?”李星朗大惊,“怎么回事?嫂子,不会和你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