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面前坐着的人,便是小厉王妃,可是因为花锦是微服出行,并不想暴露身份,管事便也随着吴大郎这些孩子一同,唤花锦为“公子”。
花锦手里翻着账册,思索着,
“我们王府的花园子里,还培育了几十株天女木兰花,你一会儿去王府一趟,把这些都搬过来卖了......啧啧,你看这北地城内,难民这么多,居然还能有富户一掷千金,买几盆吃不得穿不得花木。”
花锦表示不能理解,但也不妨碍她赚这些富户的钱。
管事点头哈腰的应着,铺子赚钱,他的分红而多,自然尽心尽力替王妃办事。
正当时,铺子外间突然传出一阵吵闹,
“我来找我女儿,她叫花锦,有人看见她进来了,怎么?我是她阿娘,都见不得她了?”
来的人是花娘子,她早已经派人,将厉王府的前后门都看牢实了,花锦刚从王府后门出来,花娘子就收到了消息,跟在花锦的后面到了花木铺子。
坐在里间的花锦一脸无奈,让人将花娘子带到了里间,不要在铺子里吵闹,影响生意。
花娘子如花仙儿一般,一朝富贵,浑身穿红着绿,满头珠翠,看起来比起花锦这个王妃都还要富贵。
见花娘子一转过珠帘,双眸朝花锦看过来,眼眶便是红了,这副模样儿,真想是个疼爱孩子的好母亲。
花锦内心讥讽,歪坐在一张太师椅里,手肘搭在扶手上,神情似笑非笑,
“花娘子,我们又见面了。”
可不是“又”嘛,前不久才在王府,隔着幕帘见过一面呢。
花娘子走过去,脸上的伤感淡了一些,坐在了花锦的身边,伸手来,欲握花锦的手,眼神期艾,
“锦儿,你如今连一句‘阿娘’,都不愿唤了吗?”新笔趣阁
太师椅里的花锦起身来,躲开了花娘子的手,她的眼底有着很明显的冷意,站在窗子边,看向铺子后院里储存的花木,冷声道:
“花娘子不是说过,你们花家早已当我死了吗?何必呢?我不过一个辱没门楣的东西罢了。”
当日花娘子在王府时,亲口说给花锦听的,还是在王府的大厅里,当着花仙儿,及王府所有下人的面,说的那样铿锵决绝。
如今,又跑到花锦面前来,一副慈母作态,何必呢?
“锦儿,你这是什么话?阿娘当日说的,不过是应付那个小厉王妃的场面话罢了,当不得真。”
花娘子见花锦如今的态度,便知当日在厉王府里说的话,怕是被花锦听了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花锦回了北地城,却避而不去花府。
她想来是被花娘子的那番话伤心了。
不过没关系,花娘子了解自己这个女儿,花锦的耳根子一向很软,只要花娘子说几句好话,这个女儿就又会跟以前一样的孝顺懂事了。
如此想着,花娘子的脸上有着自信又温柔的笑,她走到花锦的面前来,慈爱的看着花锦,
“你对阿娘有气,阿娘不怪你,如今你搭上了厉王府,这也是你的本事,锦儿,可是你同你阿妹闹成这样?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你今日收拾收拾,同我回花府,予你阿妹好好道个歉,给你阿爹敬个茶,让你阿爹消气,往后,你便是花都尉府的大小姐了......”
不等花娘子说完,花锦转过身来,直面花娘子,眼底的嘲讽意味明显,
“你一直以‘阿娘’自居,口口声声是我对不起花仙儿,要我给她道歉?我是脑子有病吗?给一个把我往土匪面前推的人道歉?”
又往前一步,花锦气势凌人,丹凤眼紧盯花娘子,
“这世上哪里有这样好的事?你们做了孽,还想一笔勾销,没用的便是辱没门楣,当个死人,有用的便又想找回去,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