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齐王侧妃,杀齐王的人幕后主使是孙国公,我腹中怀的便是齐王骨肉,你们若是谷旗州的好男儿,就应当明辨是非,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
对面的孙国公府兵们一片沉默,五十万大军里头,总有那么些人,并不都是对孙国公忠心耿耿的。
但没有人说话,就代表着添香说的这些,不足以撼动他们的阵营。
花锦哼了一声,
“行,你们要一条道走到黑,要当这个叛军,那就战吧。”
她的对面,一名将领面露嘲讽,
“怎么战?你才多少点人?我们这里至少有上万人。”
话还未落音,天上鹰枭聚集盘旋,高亢的叫声此起彼伏,仿佛一曲战歌。
孙国公府兵们纷纷抬头,有人指着天上,喊道:
“那是不是神策军的鹰枭?”
普通军营用以传递消息的,不是信鸽就是驿站,唯独神策军不一样,神策军是用鹰枭传递消息的。
高空中盘旋着这么多的鹰枭,是不是代表着小厉王就在附近。
吴天的目光从天空中落下,满脸都是欢喜的对花锦说道:
“娘娘,王爷已经将这一万人围了,让您不必担心。”
她点点头,脸一侧,光洁的脸上沾着血珠,原本冰冷肃杀的神情,略显柔和了些。
也就是在这当口,四周响起了利箭破空声,整齐划一的仿佛机翼从头顶刷过一般,又落在了对面的孙国公府兵阵营。
惨嚎声响起,上万人的阵营一下子就乱了。
对方将领慌乱的大喊,
“是神策军,真的是神策军来了,别慌,我们先撤!”
原本的神策军只有两万多人,可与北戎军的数场大战下来,神策军的人数越打越多,天下英豪本就仰慕厉云卿的小战神之名。
他领着神策军手下从无败绩,群雄便若聚星一般,跋涉过漫长的黑夜,纷纷投效神策军。
听说如今的神策军已有十万之众。
而孙国公府兵虽号称五十万,但此处只布置了一万人。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孙国公府兵的阵营一下乱了套,跑的跑,丢武器投降的投降,等神策军身穿银甲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时,已经不用打了,一万人的队伍,跑了一千多,死了几千多,整整俘虏了五千人之众。
花锦就站在原地,看厉云卿拿着蝉翼刀,嘴角带着一丝笑,朝着她走来。
万众瞩目中,他弯腰,抱住花锦的双膝,将她举起来,仰面道:
“王妃威武。”
四周的神策军都兴奋的喊起来,
“王妃威武!”
花锦低头看他,脸颊红红的,抬手打了他的肩胛一下,低声娇嗔,
“快点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呢。”
“不放,就让他们看着。”
厉云卿笑得意气风发,仿佛在向所有人炫耀他的王妃般,在战场上磨砺得愈发锋利的眼角眉梢上,全是浓浓的情意。
花锦也是无奈,任由厉云卿将她举得高高的,听这漫天遍野里,振聋发聩的“王妃威武”声。
过了许久,厉云卿将她放下来,抬手将她鬓边发丝理好,
“接下来就是数场硬仗要打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孙国公府兵五十万,今日才剿了一万,剩下四十九万任重而道远,所以厉云卿有可能很长时间都没法见着花锦了。
花锦伸手握住厉云卿的手指,将生机悄无声息的灌入他的体内,低声道:
“去吧,我会照顾好北地的。”
如今齐王已死,添香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男胎,便是接下来的小齐王,若是女胎,谷旗州的封地管辖权便会由帝都做主,重新分封给朝廷里的王公重臣。
这个局面,无论是孙国公还是花锦,亦或是添香自己,都是不愿意看见的。
神策军护送着花锦与添香到了南线城,花锦将添香安排进了城主府里住着,
“你就在这里安心待产,城主是本妃特意从新晋官员里头提拔出来的,住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花锦说着,看向一旁的古尊,又道:
“南线城的护城军统领,是原神策军里的骁将,本妃特意找王爷要了过来,让他替本妃训练南线城的护城军。”
古尊的身边站着莲儿,她看向添香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毕竟以前添香还勾引过小厉王。
所以莲儿对添香这样有手段的女人,从内心就很不喜。
但如今物是人非,莲儿也只是将心中的警惕咽下,默不作声的朝添香福了福身子,
“齐王侧妃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差朱儿告诉我,我将住在南线城主府里,直到侧妃顺利生下小世子为止。”
添香不安的看向花锦与朱儿,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内心有了很大的变化,如今除了花锦和朱儿,添香谁都不信。
朱儿朝添香点了点头,表示这里可以住下,添香这才安下心来,同莲儿客气道:
“劳烦你了。”
待莲儿将添香和朱儿带下去,花锦才是铺开了谷旗州与北地的舆图,吩咐古尊和吴天两人拿来蜡烛,将偏厅的光照亮,仔细研究着两块封地的舆图。
孙国公也在研究谷旗州与北地交界处的舆图,听闻斥候来报,还未真正动上手,他这边就被厉云卿打掉了一万兵马。
“嘭”的一声,孙国公一拳头砸向桌面,咬着牙问,
“添香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呢?”
来报消息的斥候沉默,他不敢说,就是损失了一万兵马,都还没把齐王侧妃给抓住。
孙国公气的更厉害了,他转身指着身后的斥候兵,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豆腐做的吗?神策军才多少兵马?吩咐下去......”
不等孙国公怒声说完,管家孙福上前来,小声的说道:
“老爷,这种时候,谁先动手,谁就理亏,咱们时候还未到,侧妃还在小厉王妃手中,她的存在,就是个人证。”
添香肚子里的孩子是齐王骨血,具有宗室血脉,她又是别院幸存下来的目击者。
只要添香活着一日,就可证明一日小厉王妃的清白。
那么想要把齐王的死推到花锦的头上,就不可能。
孙国公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乱转,
“这位侧妃活一日,老夫就名不正言不顺。”
养精蓄锐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主宰天下,施展自己的抱负吗?
如今计划一再出现偏差,非但没有把厉云卿拉下水,反而有可能暴露孙国公杀了齐王的事实。
“老爷,咱们倒是可以将杀死齐王的罪名推到屈乐长身上,咬死了您派人是去救齐王和侧妃的,但屈乐长狼子野心,自作主张杀了齐王。”
孙福尽心尽力的出着主意,又道:
“咱们的大军暂可按兵不动,只管向小厉王妃讨要齐王遗孤便是,她若是给了,咱们就按原计划行事,她若是不给,咱们不正好师出有名,替齐王讨回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