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长得浓眉大眼,五官周正,身材匀称,但力量感不足,刻意被修出来的一对眉毛,似乎还有人工修饰的痕迹。
一个古代的大男人,修眉???
他以为他是厉云卿呢?天生就长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压根儿都不需要修。
一时间,花锦对这个男人心生了不喜,但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没准儿有的男人就喜欢修眉呢?
那她虽然不喜,也该尊重别人的喜好才是。
于是花锦并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指尖,挑开柳生捧着的木盒子,一瞧,这里头是一捧黄土。
“姚统领说婆婆陪小厉王征战在外,久不得归家,这是集镇边的泥土,这故土,一直在等婆婆回家。”
柳生说的动情,语气铿锵,眼角还实时的带上了泪。
看的花锦的眉头又蹙紧了许多,
“净整些没用的玩意儿。”
花锦从不矫情这个,她的故土不在姚军的集镇,也不在谷旗州和北地。
甚至也不在上辈子的末世。
她哪里有什么故土?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人总要往前看,把眼前的困难与问题打倒,建立起属于她的地盘儿,那便是她的故土。
她打到哪儿,故土就在哪儿。
而姚军会送给她这么一捧土,这是让花锦没料到的。
姚军也学会给人送礼了?
花锦口气不是很好的开口,
“滚回去告诉你们姚统领,下次别送土,送金子银子和房产地契。”
既然要送礼,搞点实际的来,她喜欢实际的。
柳生哑然,这一巴掌没拍在马屁上,反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手中捧着那只木盒子,低头垂目,身板儿显得是那么的不卑不亢。
但若是仔细看,这个人的下盘稳是稳,却不阳刚,虽然穿着一身兵甲,但额头满是虚汗,很显然,沉重的兵甲对于这个人来说,是个负担。
花锦挑眉,很好心肠的劝着,
“你回去后,重新换个差事去做,行军打仗的苦你吃不了。”
她是没法儿理解姚军,搞这么个绣花枕头一样的男人来送辎重?脑子呢?
柳生闻言,心里一急,他忙抬眼看向花锦,双眸含着顾盼生辉的情意,
“婆婆......”
看我,快看看我,我这么英俊的人,留在你的身边当个男宠,多好。
花锦径自从柳生的身边走过,站在辎重运输队队长的前面,
“你们这辎重运输队的人也该换了。”
是她的疏忽,决定来抢钱的时候,她就走得很匆忙,拉上厉云卿说出发就拔营,结果后勤方面没有安排好。
现在辎重运输队的成分参差不齐,大多数来自集镇上的普通汉子,也有几个姚家的伙计。
这个运输队队长,便是姚家的伙计。
因为都不是专业的人,辎重运输队就是个大漏洞,只要能找到过硬的关系,就能往运输队里塞人。
之前的花锦就不说了,现在竟然让一个绣花枕头进入了辎重运输后勤。
这个她不能忍。
古人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后勤是多么的重要。
一条稳妥的辎重运输线,可以决定一场战役胜负。
话毕,那名辎重运输队队长的脸色陡然煞白,却又不敢当着花锦的面表现出任何。
他只能等花锦走了之后,才是拿着一双充满了怨怪的眼睛,看着柳生。
柳生是走了后门儿进的辎重运输队,这个全队都知道。
因为路程不远,柳生尽管显得好吃懒做了些,大家都没有说他什么。新笔趣阁
但现在就因为他一个,花锦要换了整个运输队,这么肥的差事,就这么弄丢了,运输队里的人不恨死柳生了才怪。
柳生丝毫没觉察出队长的眼神有什么不对,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琢磨花锦这个“老妇人”身上。
他跑江湖久了,流连女人堆无往不利,看女人也自有一番独特的犀利。
花锦这个女人,可能没有别人想象的那名老。
柳生跟着队长回了马厩,见运输队的人都在喂马,他便凑到队长的身边,打探着,
“队长,你以前是姚家的伙计,知不知道咱们姚统领和他师父是怎么认识的?”
队长心里憋着气,没好气道: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让你送辎重你送就是了,那么多事儿做什么?”
一把黄土,就这么捧到了“婆婆”面前,他都不知道姚军是怎么想的。
姚家现在也不缺钱,金子都能熔化给侯盼县主打首饰,怎么给自己的师父,就一捧土?
也难怪“婆婆”会生气。
柳生被呛了一鼻子灰,他气道:
“哟,这是吃火药了?怎么着?我什么身份?我是侯王府侯盼县主的亲戚,侯王府的人,你都敢这么说话的?”
摇身一变,柳生从侯王府的远房亲戚,就变成了侯王府的人。
他搬出侯王府来,果然,队长也不说话了。
真是气死,什么东西,本事没本事,惹祸了让人背锅,偏生身份来历还挺大的。
见这队长老实了,柳生又问道:
“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姚统领怎么认识他师父的?”
队长翻了个白眼,
“逃难的路上认识的。”
他原是姚家的伙计,因为做事牢靠,才被安排进辎重运输队,对于姚军和花锦相识的过程也相当清楚。
但因为不知道柳生问这些干什么,队长便说一点不说一点。
但也就他随随便便说的这么一点,教柳生至少肯定了一点,“婆婆”肯定不老,也没有什么身份背景。
“婆婆”是后来才投靠的厉云卿。
柳生是个唱戏的,对于一个人的身段体态最是了解,一个老婆婆,哪里来的这样年轻的体态?
所以这个“婆婆”莫非是个什么妖怪?否则年轻女人,怎么可能会长一头白发?
他抓住了这个关键点,当天晚上,便闹着要见“婆婆”。
这一次他是豁出去了,抓住了“婆婆”的痛点,他就有把握留下来。
柳生要求见的消息,很快传到花锦的营帐里。
她正在看案桌上的舆图,闻言,想了一小会儿,才想起来这个“柳生”是谁。
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花锦便让人将柳生带入了她的营帐内。
因为是在晚上,营地里篝火通明,柳生被带来的时候,特意将自己洗干净,还用了些玫瑰皂角,让自己闻起来香香的。
他站定在花锦面前,双眸宛若能放电一般,看着花锦,
“婆婆。”
案桌后面坐着的花锦,微微抬起头来,
“听说你在闹。”
“是,属下是在闹,为的只是见婆婆一面。”
对于这方面,柳生很大方的承认了,如果他不闹,他明天就会被送回集镇,然后撤销他押送辎重的差事。
从此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婆婆”,也失去了唯一一个可以攀附小厉王的机会。
对于他的坦诚,花锦显得有些意外,她摆出一个相当闲适慵懒的坐姿,在黑色纱裙的衬托下,显得神秘又娇艳。
对,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她这样的体态风貌,可以说是女人中的尤物了。
便是姿色再差一些,也能迷得男人神魂颠倒。